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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决明垂着眼睛，手中轻搓着那枚硬币，沉默不语。
陆程也不做催促，静静地看着他，开口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他虽然好奇，但也不是非要触及石决明的不为人知的过去。
石决明却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双手撑着椅子把身体调整起来，从烟盒中弹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猩红，抬手按在了烟头上，轻轻吸了几下，点燃了这根烟，吐出了一口浓雾。
“呼……没有什么不想回答的。”
他没有看着陆程，反而更像是陷入回忆中一样，慢慢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黎晓就住在我的隔壁，由于年龄相仿，所以我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后来……”
石决明说到这里，歪了歪脑袋，顿了几秒后，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忘记具体是那一天了。”
“反正事发突然，听说是旧日教派的异教徒引起了叛乱，所以拜伦维斯为了镇压派出了很多人来。”
话到此处，陆程莫名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叛乱？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石决明并没有注意到陆程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讲述。
“我当时还小，而且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根本就没有听过旧日教派的事情，所以也没在意。”
“不过很快，我们的城市中就开始发生一些异常的神秘现象。”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赤潮怪物在城市中肆虐，造成了无数的伤亡。”
石决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大口抽着烟，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来自拜伦维斯的那些超凡者没能拯救我的城市。”
“我的父母、黎晓的父母都死在那些怪物的手中，我和黎晓虽然侥幸逃走，却也只是躲在了一片废墟中等死。”
“但后来，叶枫在那些怪物的手中救下了我和黎晓，并且带着我们离开了城市。”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和黎晓在叶枫的帮助下进行了血疗，成为了超凡者。”
这一点和叶枫之前说的一样，陆程点了点头。
石决明掐灭了到头的烟，没有停歇地又续上了一根，用平淡的语气继续说着：
“成为了超凡者之后，我和黎晓的理念出现了分歧。”
这句话让陆程立刻竖起了耳朵。
到重点了！
石决明抽了口烟：“我希望靠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以免再次发生当时的事情。”
“而黎晓则是走进了另一个极端，他迫切地想要对那些赤潮怪物与旧日教派进行报复，情绪中充满了暴戾，导致最终血码失控，成为了放逐者。”
陆程明白了。
在同样的遭遇下，获得了力量的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是静下心来，守护那些曾经和他一样的人。
另一个疯狂地追求力量，打算复仇！
怪不得陆程刚刚回答‘都过去了’的时候，石决明的脸上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石决明讲完这段故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他看着陆程，最后说道：
“其实，我觉得我和黎晓走的路都没错，只是他的运气不好而已。”
“嗯，确实如此。”
陆程点头回应了一句，表情很认真。
正如石决明所说的，血码失控除了情绪原因外，与血码能力的类型也有很大关系。
越是强大、带有攻击性的血码，在精炼吸收的过程中就越容易失控。
反倒是像是陆程这种基本没卵用的血码，以及碧翠丝那种用血制造子弹的血码，失控的概率会非常小。
但是，这也只是理论而言罢了……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后，石决明忽然轻笑一声，再次靠在了躺椅上。
他嘴上叼着烟，恢复到了之前那种萎靡颓废的样子，开口说道：
“所以说啊，不要太紧张了，放松一些，能偷懒就偷懒，别那么拼命工作，你说对不？”
这种‘摸鱼’的理由，陆程第一次听到，甚至有一点被说动了。
只不过就在他刚要点头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石决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陆程脸色一变，急忙改口：
“咳咳，那个什么……石队长，其实我觉得有时候认真工作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咱们不能一直偷懒。”
说着这话的时候，陆程不断地给石决明使着眼色。
可惜石决明刚讲完故事，似乎有些累了，加上大口吐出的烟雾挡在了他和陆程之间，这让他根本就没看到陆程的小动作。
“嗨，工作？工作个屁，有句话说得好啊，偷懒一时爽，一直偷懒一直爽！”
陆程的表情更紧张了。
“的确有道理，不过石队长，我记得会场里面还有些工作没做完，要不咱们去帮把手，忙完再继续偷懒？”
“啧，你这小子，我刚才跟你说了半天了，你怎么不懂呢？”
石决明语气不满，他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又看了看陆程，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怎么了，你眼睛不舒服？”
“我……呃，对。”
陆程一时间心都凉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石决明看到陆程的反应后，更加疑惑了，刚打算开口，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灯光，阴影笼罩了他的身体。
石决明的额头逐渐渗出了一滴冷汗，脖子僵硬地转了半圈，抬头看向了身后。
那是钱婷婷，猎兽人小队中唯一能管住石决明的人。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脸上带着一副眼睛，黑色的柔顺长发披散，眼中闪烁着一丝幽紫色。
此时钱婷婷的脸色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着石决明。
“呃，婷婷，呵……那个，你怎么来了？”
石决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带着讪讪的笑容，冷汗从鼻梁滑落。
钱婷婷看着一脸紧张的石决明，勾起笑容，缓缓张开涂着淡红色口红的唇瓣，用令人生畏的语气说道：
“我在找一些喜欢偷懒的人，石决明，你有什么头绪吗？”
尽管钱婷婷的脸上带笑，但她的语气却极其冰冷，就连一旁的陆程都感觉喉咙发紧。
“偷懒？呃，没有人偷懒啊，谁敢偷懒？！”
石决明立刻坐直了身体，吐出口中叼着的烟，慌乱地踩灭烟头，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陆程看着这紧张的气氛，有些待不住了，小心地朝一边挪动：“那个，钱姐，没我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陆程正打算离开，钱婷婷却抬手拦住了他。
她转过头，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扫了陆程一眼，在他脸上多停留留片刻，才开口说道：
“不，陆程，你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休息一下吧。”
她的语气比起对石决明说话的时候要温柔的多。
“是！”
陆程顿时松了口气。
石决明同样也看了陆程一眼，但很快他又转头对钱婷婷说道：
“婷婷，其实我的精神状态也……”
“嗯？”钱婷婷看着石决明，眼中充满了威胁。
石决明的后半句话被噎在了肚子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好吧，其实我精神状态不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钱婷婷听到这话，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她对着石决明勾了勾手，转身重新走进会场中。
陆程看着石决明那晃晃悠悠跟上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悄声在背后说道：
“石队长，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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