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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幻镜之城 >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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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禾家的人来把许秋满接去晋城的开元酒店。

    拿到伴娘服时,许秋满懵了,去找新娘子禾素:“禾姐姐,为什么我的衣服是这样的?”

    禾素正化着妆,本该憋住笑的,可她憋不住笑了出来:“亲爱的,这是淮安让我给你换的,他说怕你着凉。”

    这伴娘服是白纱长裙,上面是长袖的还要配上一件白色的毛袄,跟这些要么露腿要么露胳膊的伴娘来看,她的就只能是颜色看上去是伴娘而已。

    禾素又给许秋满拿了几片暖宝宝:“来,你要是着凉了,淮安得找我算账。”

    许秋满着实哭笑不得。

    许秋满这是第一次当伴娘,对这些习俗不懂,禾素就让她跟在身边就行,其余的交给其他的伴娘。

    接新娘子必不可少就是找婚鞋,结果伴娘团的姑娘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满意的,于是灵机一动居然想到把鞋子用一根红绳子绑在了许秋满的脚上。

    大喜的日子,许秋满也没生气就随她们去了。

    时间一到,伴郎团登门。

    “亲爱的,快,去拿你姐夫的大红包。”禾素知道第一道门给的红包多连忙把跟她并肩坐着的许秋满推了过去。

    许秋满隔着那门缝吵闹声收了一堆红包,伴娘这才愿意把门给打开。

    然后许秋满懵了。

    这伴郎团顾淮安,江起,刘康伟,还有其余两个人,相当让她熟悉,这感觉就跟串门似的。

    刘康伟看到这一众颜值超高的伴娘团,兴奋得不得了:“要红包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扫个码立刻就给!”

    伴娘轻松回了过去:“不行,我们只收现金。”

    许秋满脚绑着鞋子不好走,在众人的掩护下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走回去坐到禾素的身旁。

    “俯卧撑,俯卧撑!”众人起哄。

    顾淮安撑在地面上,再接着一个伴娘坐上他的后背,他一口气就做了一百个俯卧撑,气氛直接掀上了高潮。

    一轮轮游戏过后,终于到了主题。

    “找到新娘的鞋子在哪里就让你们走!”

    伴郎团的人开始找婚鞋,刘康伟大喊:“找到是不是可以亲一口啊?”

    伴娘团的女孩娇嗔地回道:“想得美。”

    刘康伟这个气氛活跃手,就光顾着撩妹子,也没想着要帮忙找一找。

    在众人毫无头绪时,一身西装革履的顾淮安在许秋满的脚边单膝下跪,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撩起一小段裙摆,里面的婚鞋就露了出来,细长的手指利索的拆开绳结,把鞋交给了新郎,顺便把许秋满松下来的运动鞋带给绑好。

    许秋满图方便,也就没穿高跟鞋。

    他这举动让不少女孩都惊呼了起来。

    “嫂子,这伴娘可真是漂亮啊!是你妹妹吗?该不会是未成年吧!”伴郎团都是些跟刘康伟似的公子哥,说话也不带把门的。

    “介绍给兄弟们认识认识啊。”

    “不合适。”顾淮安一口回绝道。

    他的眼神犀利,摆明了不开心,加上新娘跟新郎在这边打圆场,他们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整场婚礼最感人的那一段莫过于是禾素站在上面,手上戴着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跟丈夫说“我愿意”。其余的伴娘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只有许秋满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还很客气的鼓鼓掌。

    刘康伟看着跟众人极不协调的许秋满,低声跟顾淮安吐槽道:“我说你家姑娘平常脸臭也就算了,怎么别人结婚脸上都跟别人欠她钱似的?”

    顾淮安跟着宴会厅的客人们一起抬手鼓掌,回道:“她天生就这样,没什么大情绪起伏。”

    顾青山跟官澜对许秋满自带滤镜,觉得许秋满可真好看。在下面很给面子的给第一次当伴娘的许秋满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准备留来当纪念。许冬延则是在很认真的吃,再看看他站在台下一身西装革履在大人的名利场上游刃有余的江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对比下来,许秋满感觉自己的弟弟就是一个只会吃饭的饭桶。

    许秋满陪着禾素敬酒,无比觉得自己当时不穿高跟鞋的决定是明确的,跑了一圈下来,人都累得是虚脱的,决定再也不要当伴娘了,太累人了。

    一个女孩匆匆走了过来跟禾素说了几句,禾素才发现伴郎团那一桌有好几个人都喝醉了,都是刘康伟起的哄。

    “去吧。”禾素跟许秋满道。

    许秋满懂她意思,交代那个女孩:“你帮我顶一下,我去去就回。”

    得以抽身后,许秋满跑到了伴郎团的那一桌。江起不知所终,刘康伟还涨红着脸,脚踩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还在开酒,大喊着:“不醉不归,谁走了谁是狗!满满,你别拦啊,这是男人的事儿!你们女人不要插手!”

    许秋满直接回了他一句:“滚。”

    刘康伟咂咂嘴:“脾气真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许秋满懒得理会他这个酒鬼,搀着意识不多清楚的顾淮安离开打算上酒店的客房,谁料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匆匆赶过来的南烟。

    “我来吧。”南烟伸手想要搀扶顾淮安。

    许秋满避开:“用不着。”

    南烟那手停在半空中顿了半响,挑衅道:“我可是他女朋友。”

    许秋满轻蔑地看她一眼,淡嘲:“你是当我三岁小孩吗?”

    她知道顾淮安跟她不会在一起。她对顾淮安的信任不是别人三言两语,或者一次过分的举动就能瓦解的。那次在酒店碰见他们生气,不是因为怀疑顾淮安跟南烟在一起了,而是她不想看到顾淮安跟南烟有任何的牵连,无关其他。

    “我真是他的女朋友,你不信?”

    “嗯。所以滚。”许秋满搀扶着人进了电梯。

    南烟迎面看着许秋满,捏紧了双拳,忽然狠狠地笑了起来:“你跟他是不会在一起的,你有没有想过,他究竟有多恶心这一段关系?你还小,有没有想过这段关系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许秋满站在电梯里凝视着她那张讨厌的嘴脸。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让他幸福,而不是像你这样,强加爱意。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却还在纠缠,不就是坚定的认为你们的感情坚固嘛,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赌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不堪一击!”

    许秋满看着电梯门渐渐把她那张讨厌的嘴脸切断,碾灭。

    ——

    许秋满把人扔在了床上,连带着自己也扑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身体异常滚烫,离得太近,乃至于她能清楚的听到身下的那个人过分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隔着他的胸膛抵达她的心脏,慢慢的她的心跳跟着他跳动的节奏一起跳动。

    许秋满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侧耳倾听着。本该全身心都在他的身上,脑海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南烟说的话。

    每一字都是如此的清晰的在她的耳边徘徊。

    她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她的喜欢是不是真的让他这么的不开心。

    许秋满看着顾淮安的脸,忽然低头靠近,在吻上他的时候又克制地停下来,那一刻,眼泪滴落滑落他的脸庞,原本意志不清的男人却倏然睁开了双眼。

    顾淮安记不清楚,这是多久没看许秋满哭过,这个要强得不可一世的女孩从不会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众人眼下,即便是他也鲜少看她哭泣。

    而她现在,趴在他的怀里却无声哭泣,直叫他的心愚钝在痛。

    “咔——”热闹的声音铺天盖地袭来,昏暗的室内被光影填满。顾淮安被刺眼的光眯起了双眼,下意识把人护在怀里,一把抽出她头上的发圈让掉落的长发挡住她的脸。

    随即他看清楚了来人的脸,他的父母,伴郎团伴娘团的人,还有南烟。

    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淮安把人推开了一点,起了身,同时把许秋满挡得严严实实。

    有公子哥喊:“兄弟,你这不厚道啊,这婚宴都还没结束,你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来了。”

    “出去。”顾青山沉着声音道。

    刘康伟虽然喝了不少酒,可对眼前这状况还是分得清轻重,立刻把这群要闯祸的公子哥千金小姐给招呼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室内就剩下顾青山官澜还有许秋满还有顾淮安四人。

    “跪下。”顾青山阴沉着一张脸,脸上横着闪电,下着暴雨,眼底却喷的是火。

    顾淮安跟许秋满两人跪了下来。

    “畜生!”顾青山抬起拐杖就是往顾淮安的身上招呼了一棍:“我让你照顾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这一棍力道不轻,许秋满能听到骨头被敲响的声音,身体一抖,解释:“叔叔是……”

    “你闭嘴!”顾淮安呵斥她一声。

    许秋满抿着唇,眼里闪着泪花。

    “让她说!”顾青山犀利地看着许秋满:“你说!这是什么情况!你哥是什么时候对你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他是怎么哄骗的你!”

    “不是”许秋满强忍着泪意:“是我……”

    她的话立刻被顾淮安打断:“是我的问题!是我龌龊,是我畜生。”

    接下来,闷声几棍下来,许秋满咬着唇一把抱住顾淮安挡在前面,却被顾淮安用手肘挡了下来。

    他扣着她的腰迅速在她的耳旁说了一句话:“你要是为了我好,就闭嘴。”

    许秋满始终没受到一点惩罚,而顾淮安挨了生平最重的一次打,从未反抗,也从未辩驳。

    官澜哭得撕心裂肺,顾青山失望至极,顾淮安沉默不语。

    许秋满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不顾一切的爱在别人的眼中是不得逾越的禁忌。

    她忽然明白了南烟的那一句话,他们的感情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

    事情发展得很快。

    顾淮安次日一早飞回了晏城,而她被留在了晋城关禁闭,顾青山把她跟顾淮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下来,她被关在家里,跟外界不得联系,直到收心。

    她在房间的窗台上看到外面洋溢着新年的快乐,小区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在雪天异常美丽,喜庆年年,可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的快乐。

    在顾淮安不在的时间里,她的时间仿佛停滞了,永远都在婚宴那一天停留。

    家里的座机也被顾青山连根拔除,他是铁了心要让许秋满反省,所以根本就不会留下一丝的可能性给她。为了看着她,他甚至推了很多的工作,每一天都早早到家,怕她闹绝食,每天都盯着她吃饭。

    可许秋满怎么会闹绝食呢?她要活着啊。

    后来,许冬延放假回家,这家里才没有这么沉闷。

    许冬延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这件事的态度是震惊,再接着便什么都懂了。其实阿姨跟他说的是顾淮安的问题,可他却明白,这不是顾淮安的问题,是他姐姐的问题。

    顾淮安这样说,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护着许秋满不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冲在最前线护她周全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顾青山心里心知肚明,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顾淮安是他的儿子,虽然两父子平常话很少,可顾青山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心中有道德底线的人,会把道德看得比命重要,岂会随意践踏自己的命?

    以顾青山对许秋满的了解,许秋满太倔了,惩罚她只会硬碰硬,她不会有丝毫改过之意,如果是她在乎的人,这件事就会变得不一样。所以他打在顾淮安的身上,会比打在许秋满的身上疼一千倍,一万倍。

    他无非就是想要借此让许秋满愧疚放手。

    他懂,许秋满也懂。

    “姐,你真的喜欢淮安哥吗?为什么呢?”许冬延瘫在许秋满的床上看着正在画画的自家姐姐的背影。

    许秋满坐在高脚椅子上,手捧着调色盘,画笔沾满了血红的颜料,往画板上的空白画纸上稳准狠地划了一笔:“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许冬延叹了声气,无奈道:“可叔叔阿姨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我知道。”许秋满画笔又往画板上划了一笔,这次是绿色。

    许秋满撑起身子:“那你这样何必呢?大家都不会开心的。”

    许秋满举着那鲜红的画笔,迟迟未下手。

    “姐,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许冬延有些慌乱的解释:“你是我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开心,你能幸福,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

    “我知道。”许秋满还是那一句话。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爱上顾淮安需要翻山越岭的孤勇,而放弃他……许秋满想了很久,放弃他,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呢?是想想都会觉得窒息的痛苦。

    一旦想到他未来身边站着的女人不是她,她真的觉得太痛苦了。

    “这是我给你求的符。”许冬延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把一个平安符放在了她的画板架上,说:“我跟江起一起去求的,我把我的运气都寄托在这个符里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许秋满盯着那个黄色的三角符,微微出神:“我想跟听他的声音。”

    许冬延被顾青山明令不能让许秋满跟顾淮安有联系,所以他每次进来之前都不能带手机还有任何的通讯设备。

    “我想想办法。”许冬延说。

    当天晚上,许冬延偷偷摸摸的把新买的手机放在了餐盘下给许秋满带了进去。

    那是一辆很古老的诺基亚,黑白灰的界面,非常小的屏幕,只能拨号。

    许秋满拿到手机后,深呼吸一口气,拨打了那个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喂。”电话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只一刻,许秋满眼泪便无声滑落。

    “等等。”电话那头喇叭声渐渐地消停了下来,他似乎把车停在了路边:“满满?”

    许秋满抿着唇,克制自己的感情,忍得太过,嗓音都哑了:“是我。”

    “你在哭吗?”他说。

    “没有。”许秋满笑了声:“怎么可能。”

    他在电话那头也跟着笑了笑,家长里短的闲聊问她吃饭了没有,有没有生病什么的,一如既往。

    “你还好吗?”许秋满问他:“你的伤还疼吗?”

    顾淮安语气轻松地回道:“我这身体素质就这点伤不是大问题,你不用担心我。”

    “对不起。”

    他笑着安慰:“没关系,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许秋满抿着唇问出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半响:“我喜欢你。我能给你所有,但,我没办法给你男女之间的爱意。”

    每一次听顾淮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许秋满都会感到伤心,唯独只有这一次,她没有感到半分的伤心,而是平静。

    像是一块石头扔在了水泥地里,还未掀起波澜就沉没。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接受。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当你爱的时候,你不要说‘上帝’在我的心中,却要说,‘我在上帝心里。’不要想你能引导爱的路程,因为若是他觉得你配,他就引导你。”许秋满长舒了一口气:“当时我在读这首散文时,不懂其中意思,就在刚才,我忽然全懂了。一段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不论她再怎么努力细心灌溉,它结的果也是苦的。”

    “是我不配。”许秋满笑了:“淮安哥,我放过你了。”

    外面的风声拍打着车窗“呼呼”的声音缠绵的在耳边响着,连同电话那头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声音吹进他的耳中,再洒落心底。

    顾淮安说不上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应该开心,不,他一定要开心。感觉心上插着的那把刀子终于拔了出来,刺痛是短暂的,因为它再疼也终将会愈合。

    ——

    时间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东西,因为不管昨日如何伤悲,它总会过去的。

    日子沉闷地继续,直到那天,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何俊生。

    他说:“许小姐,请你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的身份变成了杀人嫌疑犯,受害者正是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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