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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凶手就好像阴沟里的蛆一样，躲在黑暗里，时不时地冒出来咬你一口，提醒你它的存在。
嚣张，放肆。
“叮咚——”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摁门铃。
许秋满起了身，开了最冷的水简单洗漱一下，冲了一下脸压下情绪，这才去了开门。
“噔噔！”许冬延以一种十分做作的姿势出现在她眼前，许秋满立即就想关门。
许冬延眼疾手快，迅速把脚往门上一卡，娇嗔道：“姐~”
许秋满本就心情不好，此刻又想吐了：“好好说话！”
“好！”许冬延跻身进门，看着一大桌子好吃的，立即坐了下来：“真是巧了，我还没吃饭呢！”
“洗手。”
“哦。”许冬延去洗了手出来，再次落坐在许秋满对面。
许秋满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没心没肺地吃。自从觉得他像是饭桶以后，现在许秋满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形容怎么就这么的妥当！
“听说你出去玩了，没给我带礼物吗？”许冬延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许秋满头疼。去蹲拘留所怎么给他带礼物，带犯人服吗？
不让他知道这件事是许秋满的主意。作为姐姐，许秋满还是想要竭尽全力保全他眼中的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没有。”许秋满铁面无情道：“你要你自己去买。”
“哦……”许冬延委屈憋嘴。
许秋满招手，指挥：“去，给我倒杯水。”
许冬延起身去倒水，顺便给自己拿了一瓶牛奶，把水双手奉上的同时，朝许秋满讨好地笑了笑：“姐~”
许秋满接过，喝了一口，随口道：“看你这意思是想来跟我说你谈恋爱的事儿？”
许冬延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手机上装了定位追踪，同时我知道你一切消费记录，更知道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要钱。”
自许冬延出事以后，许秋满就在背后监视许冬延的个人生活，完全只是出于安全。
“不是。”许冬延一屁股坐了下来，气愤道：“你凭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我还真的对你的个人隐私没有一点半点兴趣，会跟你说，只是出于礼貌告知。告知过后，我仍旧会这么做。”许秋满把水杯放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跟你说完其他的。你除了学习上的正常社交以外必须都给我减少，出门去哪里要跟我打一声招呼，做些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最后，这两天我会搬去跟你一起住。”
要换做别人恐怕当场就大发雷霆了，可许冬延向来对许秋满惟命是从。气愤了几分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皱眉：“姐，我这听着怎么像是在监视我意思？”
许秋满手指往桌上一点，大方承认：“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就行。”
“为什么？”
许秋满冷漠回道：“没有为什么。”
许冬延瞪着许秋满看，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口问：“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按照我了解你的脾性，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许冬延这人胆小得要命，碰见点事情就大呼小叫的，更不要说被他知道背后有人在准备谋害他了。
“那好吧。”许冬延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没有继续打听，难得娇羞了起来：“那我女朋友的事情？”
许秋满头疼：“怎么认识的？”
“上个月，我跟江起去学校旁的咖啡厅喝咖啡时认识的她，然后就在一起了，如果可以，我想跟她结婚。”少年的语气尤为认真。
许秋满看着眼前的弟弟，感觉自己要疯了。
“你今年不过才十九岁，就想着要结婚了？”许秋满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好，退一万步说，这是你感情上的事情，也是你的自由，你跟一个女孩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也证明你有担当。我作为你的姐姐，无权干涉。但是，这个女孩我必须要见一见。”
许冬延一口答应：“好，我安排。”
许秋满现在着实没心情，挥手道：“没事就走吧。”。
“有事！”许冬延讨好地冲许秋满笑：“姐~你总不能看着我带女朋友去吃路边摊吧。”
许秋满从上到下打量他：“cartier的蓝气球手表，同品牌panthèredecartier手镯，还有你穿的鞋，衣服……”她冷嘲：“但凡你把买东西的功力用在学习半分也不至于会挂科被叔叔限制消费。”
许秋满想起上次在他公寓里看到的那一面墙的手办，衣帽间里的衣服，鞋子，首饰等等，两字概括，奢靡。
许冬延急忙道：“这手镯是阿姨给我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手表是我用自己零花钱买的！”
说起许冬延的十八岁成年礼，许秋满火气就更大了。
官澜对许冬延的宠爱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在他十八岁的那天给他送了一套在西北大学附近的房，一辆价值五百万的车，还有公司的股份，这意味着他以后就算是不工作在家里烂着也会用花不完的钱。
如果是许秋满这样的性子，顾青山是绝对不会有意见的，但许冬延这样的人，在生活上本来就大手大脚的，花钱跟开水龙头一样没有概念，整天吊儿郎当跟朋友们鬼混在一起，还要给他这么好的物质条件，无疑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顾青山知道这件事以后，暴跳如雷给许秋满打电话，跟她诉说官澜这种行为是多么的恶劣！
许秋满当时还在国外，也管不着。在教育许冬延的方式上，官澜是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人。
最终也没拦下来，事实证明，顾青山的猜测是对的。
许冬延果真往这方面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你现在生活费一个月多少？”
许冬延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许秋满看着他，冷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多个零。”
许秋满活活被气笑了：“你知道二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是什么概念吗？”
许冬延有些心虚，他对钱的确没概念，被带回晋城以后就没试过没钱是什么滋味，对钱的概念就是卡里有钱，日常生活想要买些什么都不用犹豫，要买贵一点的东西时需要跟阿姨打声招呼，阿姨几乎都会满足。
“阿姨怎么对你，我管不着，但你也别想在这里拿到钱，你现在十九岁了，要花钱，自己赚。”
“我……”
“追女孩你都要问家里拿钱，你也好意思？”
许冬延委屈：“可我不知道怎么赚钱啊。”
“不会就学。我奉劝你一句，学些好的，不好的别沾身，不然被你淮安哥知道了腿都给你打断了。”
许冬延两条腿软了，恭顺道：“知道了。”
“把碗洗了，收拾好了再走。”许秋满撑起身子，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许冬延哭唧唧地看着这一桌东西，坚强的填饱了肚子再洗碗。
——
这一觉睡到了电话响，是顾淮安给她打的电话接她去吃饭的。
许秋满真不想去，尤其是在听到昨晚顾淮安跟顾青山的通话内容后就更加不想去了，可在顾淮安的催促功力下还是起了身换了身衣服，心情不佳连妆都没化素脸朝天的出了门。
车里有小五还有姜飞，两人坐在后排朝许秋满笑嘻嘻地打招呼。
许秋满嘴贱的毛病又上来了：“本来就傻，笑起来更傻。”
小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姜飞狠狠地低声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
许秋满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姜飞话锋立刻就转了，狗腿道：“你说的都对。我确实很傻。”
“……”小五无语。
“许秋满。”顾淮安严厉地看着她，一顿教育。
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许秋满，在某人的教育下变得尤为乖巧。
——
地点是姜飞挑的，一家新开的高端日式料理店。姜飞挑的地方先不提好吃不好吃，但贵，绝对是贵的。姜飞这种蹭便宜的性子，即便吃的东西不好吃，但看在价格的份上都可以忍耐。
许秋满对寿司还真的没什么兴趣，不过顾淮安说了，在她进拘留所的这段时间他们帮了很多忙，虽说是给她的洗尘宴，但说白了就是感谢宴。所以按道理也应当是要顺着他们的口味来。
顾淮安给自己点了一个素菜拉面，一份蔬菜沙拉，然后给许秋满点了一份鳗鱼饭，其余都交给他们安排。
小五跟肥明显然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坐得很是拘谨，姜飞这人素来厚脸皮，第一次来，也要假装是常在这种地方混的富二代一样，不懂装懂的本事一流，跟服务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最后还是刘康伟看不下去了，拦了下来。
姜飞丝毫不客气，点了满满一桌，最贵的就是这刺身，他平常蹭西餐蹭得多，日式料理还是第一次蹭这么贵的，以为很好吃，结果是生的。
姜飞不爱吃这生的东西，吃着脸都拧了起来，挥手招来服务员，说出了一句让众人喷血的话。
他夹起一片刺身问：“能不能帮我加热一下？”
小五跟肥明这些脸皮薄的当场脸就红了。
服务员可能是第一次面对客人这么奇葩的要求，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楞才回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不能加热的，都是这样吃的。”
姜飞不依不饶：“可我怕拉肚子啊。”
服务员为难：“这……”
顾淮安刚想开口说话，被许秋满快了一步，她丝毫没尴尬，并且还非常淡定地回了一句：“给他加热吧，我们会另外出加工费。”
“好吧。”服务员只能把刺身端了回去。
许秋满跟小五一起去上洗手间，期间，在洗手间里听到外面的嬉闹声。
“刚才有个乡巴佬真逗，居然让我去把刺身加热了。”
“哈哈，厨房师傅都要被笑死了，说哪里来的煞笔”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那短发的女孩啊？”
“你是想说她长得真像个男人吧！我也觉得，不男不女跟男人婆一样，还有那胖子，真的好油腻啊。不过，另外那两个男的还有那个女人长得可真是养眼，看起来就有钱。”
“这是乡巴佬傍上有钱人吗？”
“……”
许秋满推门走了出去，那两个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小五紧跟其后，脸已憋红，抓犯人她在行，但对这种碎嘴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许秋满面无表情地洗手，两个女人被吓到了，作势就要溜人大吉，被她喊住：“站住。”
许秋满快步挡在她们的前面一把把门给关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道歉。”她下巴往小五身上抬。
服务员被许秋满这气场震慑，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低着头不说话。
小五忙摆手：“许小姐，不用了吧。”
“你给我硬气点！”许秋满拽着小五的衣服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站在两人面前：“你们知道你们口中的这个男人婆是谁吗？她可是警察！”
那两人闻言身体一抖。
“还有你们刚才说的人，都是警察！长得不好看，没来过这种地方又怎么样，乡巴佬，你家祖坟往上刨几代你也是乡巴佬，有什么好嚣张好得意的？她怎么就长得不好看呢？”许秋满看着小五的脸，特别骄傲道：“长得可好看了，比你们两个鲶鱼长得好看多了！道歉！”
两人被吓傻了，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对对对不起。”
“大点声。”
两人眼泪往下掉，大声道：“对不起！”
小五尴尬地笑：“没关系。”
小五备受感动，回去的路上一直盯着许秋满的脸看。
许秋满十分有自知之明道：“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太崇拜我。”
小五抿嘴笑了笑，有些腼腆：“谢谢。”
“谢你个头，就你这性格，活该被欺负！”许秋满恨铁不成钢道：“被骂了就骂回去，被打就打回去，别人打你几分就加倍地还回去，这样才不会被欺负！”
“副队说你这人有时候有些中二跟热血，以前我还不信，现在见识到了。”
因为姜飞老被许秋满怼，有一次，肥明实在是憋不住问姜飞，为什么明明被许秋满这么欺负，还不还嘴不像是他的风格。
小五那时候碰巧也在，于是就听到了姜飞说起往事。
姜飞说许秋满还没出国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患病需要一大笔治疗费，许秋满托顾淮安把自己手里的钱都给了他。那时候他很忙，经常顾及不到自己的母亲，是许秋满下课的时候往医院跑，悉心照顾他的母亲。
这件事，他记一辈子。
许秋满虽然看起来一直都对他不满意，跟有仇一样，但心底很好，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爱说，就是那笔钱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照顾他母亲的这件事就更不用说了。
姜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形容许秋满就像是那种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大侠，做好事不留名，必要时挺身而出。
肥明跟小五对此还真的没见识过，只看到许秋满这说话不饶人的一面，还冷冰冰的。如今小五这么一看，还真的有种江湖气质。
“你人真好。”
许秋满跟见鬼似的：“别，别把我往好人的这个词上拉，我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五感动得红了眼眶：“你是好人。”
“别哭，本来就丑，哭起来更丑！”许秋满抓狂：“要命，你不仅傻，你还眼神不好，什么眼光啊，看人这么不准！”
小五抽了抽鼻子：“你别掩饰了，你是个好人。”
“你可闭嘴吧。”又来了，她带着嘴贱的毛病又来了。
“虽然你这样说，可我不会生你的气的。”小五说着推开了包间的门。
“说你傻，你还真……”许秋满的话在目睹包间里的画面后断了下来，目光落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不，是位置上的那女人身上。
自己原本坐在顾淮安身旁的位置被人占了。
这女人便是她不想来这次聚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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