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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学院主楼二楼，两颗脑袋趴在墙头。
“嘘，老大你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底下尖叫声陡然拔高，因曲星诚离开而骚动。
“怕什么？”话这么说，身体还是诚实地往下蹲，黝黑的脸在暗处紧绷，“我就是看不惯，有他这样的运动员吗？脸比女的还白，这次比赛都把脸丢到国外去了，还敢卖惨买热搜，看着就叫人倒胃口！”
“嗯嗯，老大说得对，”边上瘦竹竿敷衍着，“不过林教授的发布会好像快开始了……”
“差点忘了！”大高个“噌”地站起来，拔腿就往楼梯跑，“我先走了，记得帮我把足球捡回来！”
与此同时，农学院主楼六楼报告厅。
厚厚的隔音墙将嘈杂声完全阻挡在外，厅内宽敞明亮，座无虚席，过道上都架满了机位。
院长和校长相继发言后，林歆意拿着一只橘子走上台，将现场的快门声推向一个高潮。
镜头偏爱美人，但记者就不同了。
当校方正式宣布聘请林歆意为a大农学院客座教授，流程进入互动环节，立刻就有人挑刺。
“林歆意教授，您今天非常亮眼，可您作为一名享誉国际的农业科学专家，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研究上？”
全场都仿佛静止下来，唯一的动态就是在人群中默默发水果的林叔。
台上作陪的两名老教授脸色有些尴尬，院长也皱起眉头，但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有老校长意欲起身，也被林歆意抢先一步。
“首先，感谢你对我的肯定，但基于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我必须辩证地纠正两点错误。”
“其一，我不止今天非常亮眼。”
“其二，你的问题自相矛盾，如果我没有把时间和精力花在研究上，又怎么能成为一名享誉国际的农业科学专家？”
乌黑如瀑的长发优雅散落，发梢勾勒出精致的鹅蛋脸，刺绣白衬衣一丝不苟地扣至领口，下搭一件黄蓝撞色的立体绣花裙，她就那样站在台上，仿佛汇聚了报告厅里所有的灯光，耀眼得让人语塞。
“可……可您看起来确实不像农科专家，不觉得这样会误导大众，让年轻学者以为研究这条道路光鲜亮丽很容易走？”
台下连林叔都停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记者还会进一步发难。
林歆意却只勾了勾红唇：“你知道螳螂有多少种品种吗？”
“啊？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面对记者的追问，她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国已知螳螂将近150种，小时候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从草丛里抓到15种不同的螳螂，而我父亲三天就在实验室里详细剖析147种螳螂，甚至一一对比全球2000多种螳螂。这说明传统农业已经向现代农业转变，可你的问题却还停留在旧社会。”
“农业科研这条路固然艰苦，但也不至于苦到穿一件裙子的时间都没有。我绝对尊重那些献身科研而不修边幅的专家前辈，但我个人将一切可以促使研究更高效的行为，都视为必要的准备工作之一，包括换一身令自己心情愉悦的衣服。”
平静而理性的声音回荡在报告厅，一字一顿，偌大的报告厅足足静了五秒。
热烈的掌声响起，后排一些年轻的农学院学生甚至站了起来。
曲星诚在政教处办完复学手续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庄严的报告厅里掌声雷动，而她站在屏幕中央，接受掌声的洗礼。
他看得愣了神：“她……”
原来她回国是受聘a大担任客座教授……
桌上的手机还在直播发布会，办手续的老师自豪地说：“这可是我们老校长亲自出马，从国外挖回来的农科天才教授林歆意，听说还是林永华教授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曲星诚一怔：“林永华教授？是农学院那位前副院长林永华教授吗？”
“是啊……”
——“可能你也听说过，他和你一样也是从事农业科学研究的教授，名叫林永华，生前为我国农科行业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是位令人肃然起敬的前辈……”
所以，他那个时候班门弄斧地向她介绍了她的亲生父亲……
“对了曲同学，等会儿记得绕开农学院，发布会记者多……”
可办公室里，哪儿还有曲星诚的影子？
秋风徐徐，桂花簌簌。
通往农学院主楼的小路上，曲星诚脚步不快，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黑色耳机，随手戴到耳廓上，就听里头记者提问还在继续。
“林教授，您十七岁就出了国，如今突然回国，是否与前不久eeew大奖的黑幕有关？”
“无关。”
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
“回国只是因为我想回国。”
那双平静如海面的眼眸，在手机屏幕上完全没有异样，只有放大到数倍的高清会议大屏上，才察觉得到一丝深海暗潮的气息。
曲氏集团会议室。
坐在上位的曲寿峰脸色铁青，可底下研发部副总很激动：“没想到林歆意竟突然回国了！以她在农业科技领域的建树，如果能加盟集团，那就……”
“那你也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会议以曲寿峰的一通无名火结束。
研发副总还想争取，但被其他高管拉走，只留下公关副总汇报工作。
“星诚的复学手续办好了吗？”曲寿峰刚伸手，公关副总立马将倒好的龙井递过去，“您放心，小曲总的手续已经办妥，onemore俱乐部的资金也打过去了。”
“啪。”
茶杯搁在桌上，曲寿峰咬牙：“降个热搜慢慢吞吞，这会儿手脚倒是快，钱都打了！”
“是您交代只要小曲总返校，就把钱打过去……”
“当时林歆意还没去a大！”
公关副总终于反应过来：“您是不是……不希望小曲总和林歆意走得太近？”
曲寿峰黑着脸：“你有没有办法？”
“……”
公关副总几乎是在头顶万马奔腾的瞬间，从记忆里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虽然暂时没有好办法，但我想到一件事，集团十年前曾和林歆意的父亲也就是林永华，以及a大签订一份三方合作协议，当时还特地开了场新闻发布会。”
曲寿峰闻声皱了下眉头：“继续说。”
“如果我没记错，那份协议有效期只有十年，或许……可以先把合同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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