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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办案神速的赵伯书，却好像陷入了泥潭。
二皇子府上发生的这个案子，其实真算不得是什么大案子，稍微一查，或许就清楚了。
但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出奇的多，而且个个都是山一般的家伙，就连皇帝陛下都亲自过问，并且特意嘱咐，案件的结果直接向他禀报。
这无疑成了赵伯书心中最大的难题。
这半个月的勘察，并不是完全没有结果，但得到的这些线索，更令赵伯书感到难办。
廷尉左监汪元玮一副无赖混混的模样，坐在赵伯书的旁边，说道：“大人，案子既然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不妨直接禀报陛下，该如何处置交由陛下定夺。”
赵伯书闷声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大人，您这么说就显然不太对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哪位皇子办的。而且卑职以为，想要找到这个案子某后的主使，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汪元玮对于这个烂摊子，现在是没有一点的信心。
而且，这个案子让他每走一步都内心发虚。
二皇子府、三皇子府、丞相府、肃王府，外加当今陛下。
就这里面所牵扯到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轻易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虽然肃王可以排除，但这疯狗急了，绝对也能咬死人。
汪元玮所说的，也是赵伯书此刻发愁的，他说道：“毛勇等人的供词，若用在其他人的身上，完全便可以一锤定音了，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也不能等闲视之。”
“大人，毛勇等人显然是此案的关键所在。但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就成为了关键了？这会不会仅仅只是表象？”办案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之外，还要有广泛开阔的思维，这一点，汪元玮显然是有的。
而这，也是他受赵伯书信任的原因所在。
以往办案，汪元玮那颗活泛的脑子，总是能给赵伯书提供一些全新的思路。
这一次也一样，这个案子进展到这一步还算顺利，汪元玮居功至伟。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是有些人想让我们看到的？”赵伯书心头冷不丁的泛起一丝警惕。
如果他现在查到的这些，只是有人想让他查到的，那事情可就变了味了。
这个案件，不同于寻常案件的根本在于它卷起了夺嫡之争。
这，也包括他自己。
汪元玮用口水润了毛笔，提笔在地上边画便说道：“大人，此案的关键在于二皇子。而毛勇等人的供词中，他们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要去肃州，陷害肃王的，结果中途被二皇子横插了一手，摆了三皇子一道。可疑点在于，他们安安全全的从肃州回来了。”
“而肃州又以重金要求他们，回来火烧二皇子府，大人，您不觉得不论是肃王还是二皇子，这么做都很傻吗？派遣一些亲信去办事，恐怕早就已经得手了吧？”
赵伯书一手托腮，说道：“如此说来，应该可以确定，二皇子府是肃王派遣亲信所烧？是不是这个意思？”
汪元玮苦笑了起来，“大人，这话小人可没有说，目前来说，我是还没有怀疑的。”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耍你的这些小心眼了，事情的轻重，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赵伯书呵斥道，这么大一个陷阱，以为他真的就不怕吗？
汪元玮嘿嘿笑了两声，“大人，接下来就是丞相府了。假如二皇子府的火灾和投毒，当真是肃王派人干的，那左霍的死，肯定就不会跟肃王有什么关系。”
赵伯书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虽然不能争取到相国大人的支持，但让相国反感乃至于记恨某一位皇子，还是能够办到的。”
“小人就是这个意思，肃王不太可能做这么一件事，然后把自己和相国大人推到一个对立面上去。左霍之死，若不是三皇子，便是二皇子，下官觉得这更像是二皇子的手笔，自导自演。李冠这几日间所搜集的证据，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三皇子，小人以为，这便可以当做证据。”汪元玮笑的有些鬼鬼祟祟的，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汪元玮说的这些话，赵伯书是赞同的，但他同时间想到了一个事情。
以他对当今陛下的了解，那般慎重其事的交代他，事情恐怕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这个案子诡异之处在于，目前浮出水面的，仅仅是毛勇这一伙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他们的供词，或真或假，还不太确定。
至于其他的，连个毛影子都没有。
这时，汪元玮接着说道：“大人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如果这整个事情，都是二皇子自导自演的呢？肃王，小人平心而论，对京中的任何一位皇子恐怕都不会产生威胁。二皇子一直也并没有将肃王放在眼中，唯有三皇子，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肃王。”
“如果说，是二皇子抓住了这一点，挑起三皇子与肃王之争，而他则是为了争取相国大人的支持，助他顺利等上大位，大人觉得是否有可能呢？”
赵伯书的思路，一下子变得很开阔，但他又有些怀疑和不敢确定。
汪元玮的这个分析，赵伯书觉得恐怕是最接近真相的。
二皇子府的火灾发生的很诡异，所投之毒，也世所罕见。
能弄到那些新奇玩意的，恐怕也就二皇子了。
他的府中幕僚众多，九州四海各色之人皆有，而且二皇子也比较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赵伯书拍了拍手掌说道：“先按照这个思路去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到了如今，我恐怕必须得去丞相府上拜会拜会相国大人了。”
“大人总算是想通了。”汪元玮说到。
赵伯书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面说道：“我并没有想通，只是猛然间想到，或许我也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就在这时，李冠有些慌张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廷尉府官吏拦都拦不住。
“大人，李大人他……属下实在是拦不住。”那名廷尉府官吏进来先行告罪。
赵伯书摆了摆手，看向了李冠，“李大人当本官这地方是街口吗？随随便便就能迈着大步冲进来？”
“赵大人勿怪，事出紧急，下官实在是逼不得已。”李冠哪能听不出赵伯书这语气明显的不满，于是连忙说道。
“奥？何事让李大人着急忙慌到了这个地步？那本官倒是很有兴趣听听。”本来都准备出门的赵伯书，压着心中的不快再度坐了下来。
李冠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大人，也不知是谁故意散布谣言，在酒楼茶肆、勾栏之中，大肆散布二皇子殿下与匈奴人勾结，意图拥兵自立肃州，这事，大人您得管管啊！”
赵伯书瞬间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荒唐一般，看向李冠的眼神瞬间很诡异。
“这难道不应该是李大人您该忙的事情吗？本官职责在廷尉府，而并非京兆尹。”赵伯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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