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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氏一直盼着女儿高嫁，能扬眉吐气，最好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那才如了自己的意愿，帮自己长了脸面。
可偏偏沈瑶是个不争气的，一点攀高枝的心思都没有，高枝都递到手里了，还愣是让她踢了出去。
燕氏也不是不知道沈姝在宫里的处境不好，但她想着沈姝只是一个侧妃，要是自己女儿嫁进去，那又不一样。每每想到此处，就忍不住对沈瑶横鼻子竖眼睛，挑剔的说：“成天操持着沈家的家务，你能操持一辈子不成？”
沈瑶眼帘低垂，说不定真的可以。
沈棠要顶长房门楣，得了家里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准许，将来不用嫁人可以招婿。
她为什么不行呢？
沈家二房是不缺继承人，可也不多一个女儿嫁出去，如果没有心仪之人让她心动，让她愿意出嫁，那么她宁可待在家里。
“母亲在外边又受了什么气？回来找女儿发泄？”
若是平常冲突还能避免，可只要燕氏一出去，什么触怒到了燕氏，回头沈瑶就要遭殃。
沈瑶的婚事就像是一个把柄，被燕氏捏在手里，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说一说，狠狠的斥责一番。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母亲，难道不会关心你的婚事吗？你将来准备怎么办？难不成要绞了头发去城里做姑子吗？”燕氏咬牙切齿的说：“当初让你嫁给五皇子，你就跟谁要害你一样，非奔着自己选的那户人家，结果邵家如何，邵钧如何？”
猛然间从母亲的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不是还为邵钧伤情，而是为自己付出的代价而心痛，不是谁都能经受得起，付出那般的代价又毫无收获。
沈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眼前还是不断眩晕，她只能保持自己平稳不动：“母亲今日叫我来是扎心的吗？”
“我是告诉你，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人人都会耻笑我的。”
今天吃饭的那帮人一个个笑着，燕家的当家夫人没本事，教育不出好的嫡女，让庶女抢了风头。那些话落在燕氏的耳中，只觉得十分讽刺，仿佛这些人就在指着鼻子骂着她。
她不就是没教育好女儿，才让庶出的出头了吗？
沈瑶不咸不淡的说：“我的婚事也不是母亲能做主的，还是要同父亲商议。”
“少拿你父亲来压我，就算是你父亲也得考虑他其他的女儿，你一个长姐摆在这里不肯嫁人，让你其他的姐妹怎么办？她们还是要正正紧紧嫁人的。”
“我倒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从母亲的嘴里听到了关心其他姐妹的话，意外的不得了。”
沈瑶说的时候不免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毕竟如此荒唐的话也不常听见。
燕氏的手重重的一拍桌子，响声很大，震得她手心疼，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揉着自己的掌心，用眼神给沈瑶压迫力：“少给我说那些不阴不阳的话，我告诉你，你必须嫁人，我已经打听过了，柳家的嫡子中了榜眼，上有嫡亲的兄弟撑着，家中还有父亲母亲健在，你嫁过去舒舒服服，什么苦头都没有，还很体面。”
沈瑶听见燕氏说这些话，都是准备好的，铁了心的不留自己在家中，她便直接道：“母亲怕是忘了，我生育能力有问题。”
“去母留子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燕氏压根没当回事儿。
沈瑶只觉得全身无力，她站起身道：“看样子母亲都打算好了，不过还是容我说一句，我的婚事不是小事，还是跟我父亲好好商量商量吧。”
她只能把父亲扯出来，扯出一杆大旗，有人帮自己扛着。
说罢也不多留，径直便走，身后燕氏一个劲儿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头也没回。
燕氏恨死了她决绝离开不肯留下的背影，那样子像极了她父亲。
二老爷便是如此绝情的一个人，多情有绝情当他不想将自己的情分给女人的时候，能轻易的将人逼入死地。
燕氏觉得窒息，恨恨的说：“他的女儿，果然是他的女儿，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婢女劝导：“小姐只是年纪太小，不懂得夫人的一番苦心。”
“什么不懂，她什么不懂，她就是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中。若非她父亲纵容着，哪里会有今日的祸端！”
“……”
沈瑶往出走了两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在倒在地。
云霜赶紧扶住自家小姐，满脸都是担忧：“夫人的脾气秉性小姐早就知道了，透透的，何苦在跟着置气呢。”
“我不是置气，就是觉得可笑，她将自己这一辈子弄的一塌糟糕，又想来安排我的一生，不觉得可笑吗？”
沈瑶不断的摇着头，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她想的很明白，就是想的太明白了所以常常讽刺。
她捂着自己胸口：“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痛苦。”
云霜叹了口气：“那小姐怎么办？”
沈瑶想了想，脚步一顿，然后换了个方向走：“我想叫人陪着我一起不痛快，去看看沈棠。”
云霜也不明白，小姐向来看不上五姑娘，怎么就越走越近了。
说是走的近，倒也不恰当，自家小姐更像是站在远处冷眼瞧着，再扔两个石子过去。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胡闹，但更有杀伤力。
云霜不懂自家小姐，就只能从命，望着小姐进了屋，她便坐在廊下通，此处的仆人一起说话。
红袖出来泡茶，帘子放下，便瞧见了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云霜姐姐来了，来的正好，我瞧见二小姐手头上的帕子花纹别致，想给我们家小姐也秀一个。”
云霜笑着道：“那我在这儿等着你。”
红袖点了点头，去了茶室泡茶，不一会儿端着托盘回来，云霜还帮她打开了帘子，二人有说有笑，全然看不出昔日针锋相对。
女人呢，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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