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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这瘟疫居然还有潜伏期，这次震惊了所有人，就连太医和徒弟都不能随便离开疫区。政府画出来的瘟疫区在城北，靠近城墙根儿，本来也是那边大批量的爆发。
城北被淹的最严重，所以怀疑是从水中感染的疾病。
这里大多数都是平民，突如其来的天灾降临到身上，痛苦不堪，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这有可能是人祸。
南宫宸直接带着沈棠换了一个地方住，毕竟瘟疫爆发的区域距离他们这儿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静谧的可怕，偶尔传出来一声嚎叫，那是官兵们闯入个人家，拖出了尸体。
但凡染病而亡的尸体都会溃烂，从脸到身上烂的不得了，而这样的尸体本身带着病菌会快速的传播疾病，所以士兵在发现以后第一时间就会拖走，然后焚烧掉。
可是对于古代人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尸体烧掉，那就代表着没有来生。
尸体的妻子趴在地上大声嚎哭，哭的都起不来了，实际上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就守着一具尸体，妻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陪自己的丈夫而去。
这一幕发生在街道上，沈棠所居住的客栈正好在斜对面，她站在窗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人世间的苦辣酸都成了鞭子抽她狠狠的冲了过来。
南宫宸从后面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容声细语的说：“别看了，天灾救不了。人霍敌不过，都是燕家做的孽。”
沈棠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我做的孽。”
她握住了南宫宸的手腕，将那只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去，转过头来和他面对着面，然后轻声而又坚定的说：“我要去见苏佩芸。”
“想都不要想，她现在身处于疫区。”南宫宸警告道：“不要逼我把你打昏了带走。”
其实之前他就动过这个念头，不过沈棠是个多刚强的人，况且这里有她的姐姐妹妹，还有她的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如果南宫宸真的自作主张，哪怕是为沈棠好，沈棠也不会接受。
“苏佩芸之前过来找我说这一次造成的人员伤亡，其实并没有很多，不足以造成瘟疫，这一次的瘟疫也不是有哪些家养的牲畜造成的。”沈棠将苏佩云跟自己说的宫女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脸色越发的黑暗起来。
在书上并未有这么一段，至少没有将曲商的灾难和皇宫里连接到一起，这可能是自动补充的内容。
“我只知道燕家的人，赈灾并不尽心，趁机敛财。”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的父亲在炼丹，而且以人做实验，那些本该活着的人就死在这个地方，而我知道这一切。”沈棠闭上了眼睛。
她明知道南宫烈进献方子，皇帝要炼丹，前世选择了苏家，今生选择纪家，却没有阻拦，可以说今天的瘟疫就是他当初的一念之间。
南宫宸脸色变了变，又飞快的说：“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件事情你本来也就管不了，皇帝是九五之尊，他不声张，只是偷偷的用几条人命来炼丹，谁都拿他没办法。难不成还真的要跪在宫门口前，跪死？”
“倘若换了我祖父，知道陛下在用人命炼丹，肯定会拼死阻拦，因为这是他心中的浩然正气。”沈棠苦笑一声，结果她为求自保，对这种事情视若罔闻，如今就让她看一看视若罔闻的代价。
纪家不无辜，可是这些百姓实在无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一场风波里，然后就丢了性命。
风没能将他们刮走，水没能将他们冲走，最后却死在了人的阴谋里，这也太可怜了。
沈棠觉得自己枉为沈家子孙，一直都想的是如何自保，却从来没想过要为天下人谋福利，早就已经违背了沈家的宗旨，一时间觉得十分羞愧，无地自容。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会造成如此大的问题。
“我得做出补救。”
“你能有什么办法？”
沈棠拧眉道：“这场瘟疫来得蹊跷，我觉得可能和炼丹有关系，可能是那些尸体出了问题。”
苏佩芸说那些炼丹死掉的人，就被扔到河里，假装成溺死的状况，可真实情况应该是服用丹药过量而暴毙身亡。或者说那些丹药压根就不是什么仙丹，而是各个催命的毒药。
瘟疫的前身，很有可能是这种毒药。
沈棠要提醒苏佩芸接下来的研究路线。
“我替你跑一趟就是了，你把要说的话都告诉我，我一一转达。”南宫宸劫住了她的话：“你也不必说信不过旁人这种话了，我你还是信得过的，所以我亲自帮你跑一趟。”
沈棠的脸色一沉：“你这话说的，你不让我去那危险的地方，我难道就会让你去吗？你好歹也是个皇子，还是惜命一些吧。”
“我好歹也是个皇子，身上有真龙之气庇佑。”
“神神鬼鬼的东西，别提了。”沈棠说：“这种事情不要跟我抢，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南宫宸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你的责任，你杀的人还是你害的人，况且纪家的事情你也不是全然清楚，只是到了如今联系上下文，才想到纪家人在练丹药。”
“身处在那个位置上，我想的少了也是我的责任。”沈棠有些后悔，她应该在了解的更多一些。她前世只知道苏家卷进了什么灾难当中，所以才会家族不保，后来隐隐猜测和炼丹有关，却没想到练出来的不是丹，而是毒药，直到如今看见这个场面，方才满满都是后悔，认为沈家的人，知道陛下做的不对就要去制止，去请求陛下三思后行。
臣子本该就是一面明镜，来提醒陛下正衣冠，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变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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