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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帝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退离，保护他的士兵也涌入，沈三一身盔甲，带领数千儿郎和敌人在皇宫里厮杀，生生刷出一条血路，无人能近身。
大殿内的情况，没有人及时通报出去，于是叛军便一莽到底，甚至没发现南宫慕提前离开。
他们与皇帝的大军厮杀，奋力相搏，两方都有强烈的压力，如果不是皇帝的人员更多一些，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能真得要输。
直到第二日天明，仍有败退的士兵逃离，皇上没有让人去追，因为不能分散兵力。
他选择与大量的叛军相撞，正面厮杀，谋反之人气短，就看节节败退，不少士兵投降，而选择奋战到底的叛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只能叹息一声太过贪婪，被那千两黄金闪瞎了眼睛，然后人头落地。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天一夜，不少大臣被误杀，尸体倒的四处都是，鲜血弥漫，上位着动一动嘴，化身为刀刃的士兵就只能一往直前。
沈棠必须得承认南宫慕的能力很强，他凝聚了这么多人为他效力，如果不是她知道一些被他收买的将领，报给了陛下，让皇帝早有准备，今天说不定让他真的阵前登基。
当然了，从功劳上来说，林氏的汇报若扰乱了他的心，也要记上一大功。
未知最让人恐惧，皇帝究竟清楚多少他的部署？他是否有能力一战？一些问题扰乱了脑子，让他没有战下去的勇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带兵逃离京都，率领残兵杀开重围千骑而去。
这一场谋反战乱，京都造成了极大的损伤，死亡将近百官员，堪称是最严重的一次打击。
皇帝退居两仪殿，外边被士兵团团包围，以防只有逃窜的乱臣贼子伤害到皇亲。
殿内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大家一个晚上没合眼，纷纷怒斥南宫慕，但眼神里很忌讳，生怕陛下的这一层屏障被冲碎，他们成为钻板上的鱼肉。
太可怕了，上一秒还在一起聊天的臣子，下一秒就人头落地，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会让人连续好几个晚上做噩梦的，不少胆小的臣子还没被敌人的刀捅穿喉咙，就已经被自己眼前这一幕生生吓死。
第二日仍有叛军在城内逃窜，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直到第二日晚，才彻底平息了这场战乱。
背叛皇帝的将领高达四十人，全都在战乱中死亡，其数量之惊人让人害怕。
清水冲过，街道将鲜血冲散，大臣们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家人。
皇子们也得以离宫，在各自离开时，皇帝叫住了南宫宸。
“朕有话要说，你们夫妻留下。”
几个皇子神态各异，但没有停下脚步都退了下去。
南宫衍心里想着，最终便宜了九弟吗？
南宫宸不这么想，他老神在在地站着，一点儿都不在乎皇帝接下来要说什么。
身边的沈棠比他更恭谨一些，从神态上看得出在聆听皇帝的圣训。
窗户开着还能闻见飘过来的血腥，无论多少的水都冲不散，皇宫两仪殿这种方寸之地，不知成了多少人的埋骨地，地面的青石板路很结实，数次被叛军踩压，仍旧没有裂痕。
也许在建造之初，匠人们就已经预想到了皇宫不会平静。
皇帝说：“昨天一个晚上你都没说话。”
寿宴上跳出来说话的人很多，唯独不包括南宫宸，他双手撑腮，热闹看得很起劲儿，对于一场乱糟糟的闹剧摆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而比别人看得更清晰。
南宫宸道：“儿子看见那样的场景心痛难忍，实在说不出什么。”
皇帝眉头一皱：“没人想在这儿听你说一些假话，你既然不肯说，那沈棠你来说。”
这还是皇帝和沈棠之间的第一次面对面地交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皇帝和燕婉南宫慕都是沈家的敌人，皇帝并不是什么被奸臣蒙蔽的昏君，他从一开始就想毁掉沈家，只是被燕婉抢先了一步而已。
但沈棠还得跪他拜他，因为他是君王，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迫使每一个人低头。
沈棠有时候在想南宫宸对皇帝无所谓的态度，是不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她不是一个孩子，早就已经学了学会了情绪剥离。
“启禀陛下，这场叛逆来得太奇怪。”沈棠直言不讳：“三皇子纵然有能力，也绝不可能动员这么多将领一同反叛，倘若他手下有这么多的叛军，完全有一战之力，而不是仓皇出逃。”
事情的奇怪点在于那个突然跳出来推荐南宫慕为太子的官员，目前已经死亡。
还有那些战死的叛军将领，全部毙命。
就连燕婉都认定没有胜的机会要和南宫慕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离开，可偏偏有那么多背叛的将领，如果是沈棠的话，一定会奋力一搏。相信燕婉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皇帝退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转了转：“朕也觉得奇怪。”
南宫慕的谋反在皇帝的意料之中，甚至是有意纵容，然而就算是一个林家和几个将领背叛了皇帝，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偏偏人数多得超乎想象，皇帝这场大戏差点儿就唱崩了。
皇帝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有人把朕当成蝉了。”
沈棠皱着眉头道：“儿媳觉得，无论是谁谋反，都没有必要在局势不明之前去屠杀大臣，这一次上下官员死了将近百人，全都是我朝廷的中坚力量，新鲜血液，这一场屠杀远比一场叛逆来得更加可怕。”
如果是夺权的皇子，断然不会这么干。
这一次幕后之人的操作，更像是不在下棋，直接掀棋盘。
说起掀棋盘这三个字，能联想到的就是南宫宸，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沉默着，若有所思着，是在想什么呢？
沈棠对于超出控制感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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