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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人声鼎沸，鼓乐齐鸣，科举高中的士子衣袂襟袖迎风飘飘，志得意满，骑马直奔朝廷面见君王。
花香满衣，祥云满路，衣上所绣的鸾凤绕身飞舞。
彩色旌旗一队队绚烂如天上虹霓，绛红色仪仗一排排壮丽如彩霞，引领着中举的士子去拜见皇后。
这样的梦太美了，就像是农妇永远在想着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扒大葱一样，几乎每一个来参加科举的人都在做。
然而即便是陛下放宽了录取的人数，科举也仍旧很难，谁都不知道命运会垂怜谁。
在种种正路走不通的时候，就要找一些偏路。
科举时，最忙的是礼部，但那是往年，今年的大理寺也很忙，南宫宸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个案子。
尸体被发现在护城河边，脱得浑身赤裸，岸边有几件衣裳，散落的四处都是，有些扣子都被撕扯开。
南宫宸到现场的时候眯了眯眼，“白布下面盖的是个小姑娘？”如果是个小姑娘，杀人的嫌犯就该千刀万剐，把人衣服扒了又丢了护城河里这种做法，不仅仅是杀人，还是凌辱尸体。
手底下的小官赶紧道：“不是个小姑娘，是个青年男子，浑身赤裸，飘在护城河上，仵作验尸，说是全身乏氧发白，口唇青紫，还有浮肿的现象，基本判定是溺水。”
南宫宸去把那白布掀开，只见死者身体有泡涨，手脚起白皮，手指蜷缩，小腹鼓起。他说：“带回去让仵作给剖了吧，刑事案件，都得解剖。”
小官抓了抓脑袋：“可是，地面没有多余脚印，只有他自个的，应该是投河自尽，得通知家属，擅自解剖不合适吧。”
朝廷规定，只有遇见凶杀案才能不经过家属同意就解剖尸体。
南宫宸和善笑了笑：“律法学的不错，可有一个问题，你投河自尽前，难道还要脱光了？”
小官一呆。
那位仁兄将自个儿脱了个精光，连袜子都踢了下去，浑身赤裸地往河里一飘，早上大姑娘小媳妇儿看见那都羞得面红耳赤，老人家瞧见了，直问这是谁家的孽障，在这如此丢人。
死得这么丢人，说明死后还要侮辱这个人的尸体，看上去很像是结仇，被人死后抛尸。
可现场的确只有这一个人的脚印，杂乱无章，像是喝多了酒，耍起了酒疯才有的结果。
大理寺内部也就秉承着这两个意见，南宫宸认为是有人寻仇将死者扔到了水里。
以仵作为首，认为是耍酒疯落水。
最后由南宫宸拍板，尸体被带回来了大理寺解剖，谁叫他是九皇子，身份尊贵说一不二。
底下的人忙着出去核实尸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否有人报案等等。
留了几个人在案发现场，将脚印踏下来和死者比对，在寻找河流附近是否有死者的物品，类似于酒壶一类的东西，或者能证明身份的贵重物件，毕竟这位公子身着的是丝绸，颜色鲜艳料子也好，这样优越的家庭条件，肯定会培养一些习惯，比如说君子佩玉。
南宫宸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等着解剖结果。
老仵作说：“肺腔积水，内有泥沙，的确是生前入水淹死的，估计死亡时间是半夜。”
南宫宸摸着下巴：“这个时间段呀，恐怕没有目击者，还挺麻烦的。”
老仵作又说：“还有更麻烦的，这个人身体里没有检查出来酒精，我一开始在他的口鼻里闻不出来酒味，还以为是因为在水里浸泡久了，结果把他的胃一打开，倒是有一些没消化的螃蟹肉，但一点儿酒精都没有。”
也就是说之前醉酒的那个提案被否决，只剩下南宫宸提出的杀人抛尸，而且带着主观羞辱色彩。
南宫宸往后躲了躲：“老先生你说话归说话，别把东西往我眼前凑呀，别去翻那个胃了，我怕我吐出来。”
“大人见了死尸也不害怕，偏偏这被剖出来的器官就让你犯恶心，真是奇了怪了。”老仵作直摇头，将胃放下，戴着手套的手来回拨弄着，从里头发现了一个小的结晶块儿物。
他眯着眼睛，盯着瞧了半天，“老朽眼拙，有点认不出这是什么，说是石头也不像，大人能否请大夫来看看？”
南宫宸用帕子将这节状的晶体物收了起来，转身便出了门，从马厩里面牵出了马，直奔四王府上。
沈棠今儿个早上说，苏佩芸过生辰，要来到平王府上祝寿。
平王府上一直低调，只邀请了几个相熟的人，来了几个夫人，吃了顿饭，看了场戏，便了散了。
沈棠留下来和苏佩芸说话，走的便迟了一些，刚刚出了平王府的门，就看见南宫宸翻身下马。
苏佩芸将姐姐送到门口，打趣道：“姐夫这便来接了，如此恩爱真是让我羡慕。”
沈棠笑了笑：“大早上不就有事儿叫你叫走了吗？解决了？”
南宫宸摇头，“就是没解决才找过来的，还请小姨子帮帮忙，帮我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是从人的胃里发现的。”他将帕子展开，苏佩芸看了看，神色逐渐凝重。
苏佩芸问：“这东西哪儿来的？”
南宫宸也不掖着瞒着，直截了当：“护城河飘了一具尸体，收上来后解剖，胃里边儿便有这东西。”
苏佩芸皱着眉头：“这不是好东西，这是五石散，而且是提炼出来的晶块。”
五石散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清楚，燕婉贩卖过，致使南唐高层沾染，被重新洗了牌。
苏佩芸怕人不了解，解释道：“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散剂。据说该散剂由张仲景发明，用于伤寒病人治疗，因为散剂性子燥热，对伤寒病人有一定益处，用此药后，必须以食冷食来散热而得名，服用后，人会兴奋，产生幻觉等等，有飘飘欲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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