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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蔡夫人携一子回家。
管事连忙上前将情况说明，蔡夫人疲惫的点了点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这是沈棠对她的第一印象。
沈棠：“恕我冒昧打扰，今日前门是为了蔡正奇一事，他死在城外，想必你都知道了。”
蔡夫人弱弱道：“知道了，吓的妾身都坐不住，亏得家里还有个顶梁柱，否则全都乱套了。”
蔡鑫是蔡家独子，十六岁的年纪，常年读书一股儒生气质，不断地安抚着哭泣的母亲，看起来很成熟。
沈棠看了会母子情深，慢慢的开口道：“你知道你丈夫都有哪些仇人吗？”
蔡夫人咬了咬下唇，道：“有一桩事，我夫君曾和一个名叫赵生的人发生激烈冲突，他还将人打伤，我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还给了一些医药费。但那赵生曾经放下狠话，一定要杀了我夫君。”
沈棠慢条斯理道：“这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情况是你对着赵生不依不饶，害的他妻儿丧命，这才结仇。赵生如果说恨，最恨的其实是你。”
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纠着赵生继续查下去的原因，因为故事里造成妻儿死亡的东家是蔡夫人，蔡正奇充其量就是补一刀，赵生如果要复仇，那么为何不直接找蔡夫人。
小捕快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的思路，立即奋笔疾书的记下来。
蔡夫人脸色一白，用帕子拭泪：“我过后也很后悔，当时那的确是个误会……”
沈棠打断：“不见得是误会，当时你因为丈夫包养了青楼女子心情糟糕，所以迁怒过路的车夫赵生，从而导致他妻子儿子一尸两命。”
蔡夫人的手瑟瑟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蔡鑫有些着急道：“这位衙门的官员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来查旧案的，还是来找受害人家属了解情况的。倘若要犯案，重新定罪，得先有确切的杀人证据。我娘只是和人发生冲突，是赵生有错在先，难道也要下大狱吗？”
一连串的话呛着，沈棠神色倒也淡定：“我只是想说，你和你丈夫其实并不和睦，你憎恨他包养青楼女子，冷落了你，你也有嫌疑。”
小捕快咳嗽了一声，示意沈棠说话委婉一些。蔡夫人是受害者家属，一下子跳到了嫌疑人，落差也很大的。
蔡夫人摇摇欲坠，满脸泪流：“我一个妇道人家，夫君的心不在我这，我能怎么办。”
蔡鑫道：“这位官府小哥说话可要负责人，我父亲好歹有些朋友，容不得死后家眷还要挨欺负。”
沈棠看了眼奋笔疾书记录的小捕快，心底叹了口气，没人和自己打配合了，于是便道：“那我且问夫人，你最后一次见到蔡正奇是什么时候。”
蔡夫人配合的想了想，伤心的说：“昨天早上，他几乎不怎么回家，回家也很晚，我早上还没醒，他就走了。”
沈棠审视着她的神情，道：“你知道蔡正奇平日里有什么朋友，或者关系亲近的人吗？”
蔡夫人指尖颤抖着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旁的不知道，就知道青楼有个女人。”
南宫宸已经去查阿秀，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沈棠接过了管家递上来的茶杯，管家的手有些抖，他低着头看不见脸但能看出慌乱，这是为什么？
沈棠想，之前他还挺正常的。
她这样沉思着，茶放在手里并不喝，沉默了一会，让气氛变得压抑。小捕快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她好像没察觉一般，然后突然问道：“你今天早上都吃了些什么？”
蔡夫人一怔，下意识的回答：“一些玉米鱼肉鱼肉粥，蒜苔炒肉，凉拌鸡丝，和几盘小青菜黄瓜什么的，几瓣橘子。”
沈棠微笑道：“多谢配合，跟我走一趟吧。”
蔡夫人：“什么？”
沈棠道：“蔡正奇的呕吐物里有没消化的玉米。你说昨天他走了就没回来，那为什么胃里还有今早吃的东西？”
蔡夫人瞬间神经紧绷，大概是没想到面面俱到，结果在一个晚餐上暴露，她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应对策略，硬着头皮道：“也不一定是在家吃的。”
沈棠点头：“你说的对，也可能是在外边，但是你现在已经具有嫌疑，我们要调查你是否有作案时间，您和管家还有您儿子……”
“我儿子一直在书院，是我临时找回来的！”蔡夫人直接打断，柔弱的神情居然显得狰狞。
沈棠自从知道蔡夫人发用发泄情绪的方式间接害死了赵生的妻儿后，就不会觉得这个人很柔弱了。恶意这种东西，只要投射出去就一定会有恶形成。
她和有些崩溃的蔡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静地说：“好，那管家和你都得走。”
蔡鑫慌乱道：“我母亲怎么可能杀死我父亲，你们在胡说些什么。管家，你快说你在晚上没见过父亲。”
实际上，管家从听见夫人说老爷是早上走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因为老爷的确是早上走的，但晚上曾回来过。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是这个府的家奴，家奴指控主子是大罪也是大忌。
他道：“我昨个生病了，在床上睡了好久，不清楚呀。”
沈棠：“没关系，咱们回去慢慢查。”
蔡家在胡同里住着，买了里外好几件房打通了住，蔡夫人有许多的首饰，但在沈棠看来他们家只能算是小康，毕竟只请了一个厨娘，一个管家。厨娘一直在后厨忙着，有能力做证人或者和蔡夫人勾结的就只剩下管家了。
这二人被带回了衙门，被分开审问。刑讯上面，当地狱卒还是挺有一套的，毕竟什么都敢往上用，好人都要脱一层皮才能走，何况是管家这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又能撑多久。
他浑身是伤，很快便急切地说：“我说，老爷、老爷今早回来了一趟，还在家里吃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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