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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正在拿着算盘核对着账本儿，闻言抬起头来，缓缓的点了点头，那些成群如花儿般的姑娘鱼跃而进，点缀了有些生冷的秋季。
姑娘们齐刷刷的行礼：“妾见过王妃娘娘。”
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排练，反正挺整齐，一个个规矩的盯着脚尖看着不让人讨厌。
都是丰臀肥乳的类型，模样上倒不是很出挑。
她看着这些人，脑海中只浮现了一个念头，府内的开销要变大。
北唐的王爵分为亲王和郡王，亲王的俸禄是每年一万两白银和一万斛禄米，而郡王则是每年五千两白银和五千斛禄米，慕容馆便是亲王，外头直接称小王爷，毕竟如今也只有这一位王爷了。
和普通官员比起来，这个工资已经很高了，一品官员每年的俸禄也才一百八十两白银和一百八十斛禄米，一个亲王一年的俸禄可以养五十五个一品大员了。
问题就在于一个王府各种维修是钱建造是钱，养着妻妾成群，伺候的下人奴仆，还有府邸的护卫也是钱，贵族之间的宴请和往来送礼也要花钱，一万两白银根本不够花。
沈瑶嫁过来以后，这么一核对账本才发现慕容馆听起来威风，实则手上银两少的可怜，都不如自个儿的嫁妆丰厚。就这还是皇帝赏赐后的结果，可以想想他平日里有多大手大脚，挥霍无度。
但是慕容馆表示，我是有额外收入的。他兴致勃勃的跟沈瑶说起了自己的灰色收入——一些手底下官员的“孝敬”。
官员们的“孝敬”五花八门，什么冰敬、炭敬、别敬等名目，外地官员进京陛见的时候，有的为了探听圣意，以及自己的仕途前路如何，也会送银两给皇帝身边亲近的人，希望这些人能在皇帝面前帮忙说好话，甚至于买官卖官，当然只是一些小官职。
沈瑶出自沈家，家事清白，哪里会同意他这么目无法度的乱搞，直接叫停：“往后不许再收这些钱。”
慕容馆懵了：“不收这些钱，我拿什么钱出去买斗鸡斗狗？家里要喝西北风的。”
沈瑶无奈问：“您就没什么营生吗？”
慕容馆：“要什么营生？你们南唐的王爷官员都有营生？”
沈瑶拿南宫宸举了个例，南唐的亲王是不外封地，南宫宸没有封地，只领着王爷的俸禄，仔细算起来，比慕容馆还少了一项收入。但南宫宸是真富，因为他手下有好几个营生，投资酒店地皮购买田地等等，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她又拿自个儿沈家举例，沈家祖祖辈辈积攒下了大量的财富，田地商铺商业往来等等，甚至光是字画就一大笔收入，早些年的时候沈老爷子一时兴起画的一幅春江晚景图，流传出去后就被卖到了天价。沈家人的字画一直广为流传，只是市面上甚少。
慕容馆听了半天，终于认清了自己很穷的事实，再出去招猫逗狗当纨绔子弟，就得想想家境情况。
听上去挺惨的，但其实他过得挺好。
慕容馆是皇帝最疼爱的弟弟，但按着北唐的规矩，王爷在成亲后就要前往封地。北唐皇帝特意给他挑了个富裕的地界，离京都还不远，除了花钱受到限制，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如果说慕容馆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距离京都不够远，北唐皇帝想伸手就够得着他。
比如说最近，皇帝就派人送来了一些温柔端庄体面的女子，可能是顾忌着沈瑶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所以也没明着说纳妾，都是一些身份低微的娇媚可人，各个身姿窈窕，是按着好生养来挑选的。
沈瑶自个是有心病的，她不能生养，苏佩芸给她看过，还给开了个药，说了是有一定难度，怀孕的几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沈瑶这些年听了好些大夫摇头叹气，听到苏佩芸说过百分之二十也高兴的内心酸涩。然而成亲这么久，也没有身孕，她渐渐感到倦怠，就连那些药方都不再喝。
北唐皇帝送来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个个好生养，出生又很低，沈瑶也没有拦着的理由，就都给安排了住宿，距离慕容馆的书房还很近，时不时还推着慕容馆去宠幸那些女子。
她当然不是抱着什么“我不能给你君生孩子，也不能拦着君断后”的想法，而是认为始终要生一个，挑些出身低微的好拿捏，生了孩子就抱到自己跟前养往后也有个依靠。
总而言之，依着沈瑶的那些性格，肯定是将后路种种都想得周全，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
但是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忽略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慕容馆。
粉红色的荷花已经凋谢，幽香也已消散，昨夜霜降寒风骤起，梧桐叶落纷纷，精雕细刻的栏杆、玉石砌成的台阶，楼阁高耸于经霜的树林之上，登高望远，天空如明镜无纤云一毫。
慕容馆坐在廊上，双手托腮，长腿已经翘到了栏杆，看上去姿势很危险，惹得他身后的小厮一个劲儿的絮叨劝着。
“王爷，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就和王妃娘娘好好说说何必跑到这么高，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吃苦头不说，王妃娘的又要忍痛拿出一大笔钱来请大夫买药给您治病了。”
“……”慕容馆郁闷：“贫穷的我连登高楼远眺的资格都没有吗？”
小厮给了他一个“您说呢”的眼神，然后又赶紧哄着人：“奴才路过厨房，看见厨房在熬鸡汤，准是王妃娘娘特意让人给您做的，就您爱喝鸡汤，咱们回去吧。”
慕容馆：“可是她催了我好几次，让我去香房。”
香房是那些女子暂时的住所，沈瑶说了，谁怀孕就给谁名分，在此之前统一住在一起，称呼为姑娘。
小厮道：“王爷，您可不能去呀。”
慕容馆疑惑：“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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