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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帷马车中，一灯如豆，白玉?随意披了外衣伏案疾书，似乎他早已习惯了如此，车马颠簸不能影响其丝毫，半晌，搁笔。他抬眸撩了一眼窗外夜色，似想起了什么道：“把莫氏留下的店铺，田产，银钱，人手，账目都点清楚，交给四郎。”
车窗外，阿铁应声：“是，家主。”
白玉?皱了皱眉：“后院那些，都处理掉。”小莫氏已死，这些女人本来就没有用处了。既然还如此不安分，那也就完全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阿铁犹豫应下。
白玉?阖眼：“手脚干净些，不要把院子弄脏。”
阿铁沉默了一下，他很少质疑家主的决定，但是这次……斟酌后，阿铁说：“家主，五娘子尚且年幼，还需要人照料。您看……”白傲霜现在养在乔氏膝下，乔氏本来是大莫氏的陪嫁，入府前就被莫家灌了绝子药，长相平庸，为人也老实敦厚，从来不生事。
白玉?眼风动也未动：“那就把她留到最后一个。”
这样一个杀局要想做得不着痕迹，总要两三年，到时候白傲霜也大了，有嬷嬷婢女也就尽够了。
至于放过？
命运从来不曾放过他，他也不曾放过任何人。
……
日暮，紫竹堂，莲池畔。
阿初劝：“小郎君，眼看就要入冬了，您这腿受不得寒，咱们回屋里去吧。”
白夜没有回话，手中轻轻摩挲着一颗紫色晶石。
一个月前，白夜的父亲给了他许多东西，有钱，有人手，还有权力。他从阿铁那里听到了许多往事，白家的，陈家的，帝都的，西域的。阿铁几乎是有问必答，丝毫不会顾及那些往事是否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
至于手中舍利，这是小莫氏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舍利晶莹剔透，像一颗巨大的莲子，或者母亲的眼泪。
阿初觉得这一个月来小主子沉默了一些，小主子不理他，他就接着哄：“等小郎君腿好了，就可以回族学里去上课了。小郎君不是很喜欢族学里的陆先生吗？这腿好了，就能见着陆先生了。还听说家主最近寻得了一位独孤老先生，功夫出神入化，只是性子古怪，甚是难请，若小郎君这腿早些好，说不定也能见到……”
白夜听阿初喋喋不休了半晌，也便道：“回去吧。”
话毕，白夜腿上的裘毯里就钻出了一个猫头，猫下巴搁在白夜的小腹上。
阿初算是领教了，戚戚不但是个猫精，还是个粘人精。就比如睡觉，白夜其实是早就教导了小猫如何自己睡的，今年春上天气转暖之后阿初也给她安了自己的窝，但这个粘人精，粘性过强，钻进了被子里就很难撕出来。只要白夜在，那就要一起睡，就连三伏天也一天不落。也幸亏戚戚大人不招灰不掉毛。
再比如现在，白夜小郎君这腿还没有好，能坐着轮椅出来院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但这粘人精还要黏在小郎君的腿上，完全不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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