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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双子塔顶,整个城市的至高点,却有一个空间独立于这片喧嚣之外。
这里很安静,细碎的星光跨越千万年的时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折射进来,落在黑曜石地面的星图之上,也落在少年发顶。从天空俯视,这里就仿佛一颗仰望夜幕的黑色瞳仁,而少年就坐在瞳孔中心。
他正在一张圆形紫檀画案前工作。
上品紫檀,色如墨,质如玉,触手若腻,缭绕着幽沉木香。
可惜的是,本该平整如镜的案面却被人雕成了一幅莲图。莲图雕工精湛,刀刀入骨,但莲花旁、莲叶下随处可见的狰狞鬼脸却让这整幅莲图都散发着浓重的煞气,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尤其,本来偌大一个画案,现在却连一个青汝小盏也放不稳了。
少年修长的手指仍在键盘上翻飞,键盘已经很旧了,但对面的光幕却是最新的。光幕上幽绿的光映照着少年年轻的面容,光幕里繁复的图案割裂了他美得雌雄莫辨的五官,可惜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无从分辨他的神色。
……
时间缓缓流逝,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少年似乎终于放弃了。他捏了捏眉心而后直接伏案睡去。
……
都说黎明前的夜总是最黑暗的,果然,此时此刻连噬人鬼魅都收起了锋利的獠牙,似乎也畏惧于这样浓黑的夜色。
不过这个夜注定了不会平静地迎来下一个黎明。
黑暗的双子塔顶,悬挂在玻璃穹隆西北角的紫金风铃突然开始小幅度地震颤,风铃上朱砂写就的符文也开始发出暗紫色的光,随后风铃震颤的幅度不断变大同时发出细碎而清凌的撞击声。
“叮铃铃铃……”
很快穹隆内各个方向的风铃就像受到了感召一般同时开始震颤,发声。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铃音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汇聚,碰撞,在空气中激荡出圈圈透明的涟漪。原来充斥于此间的灵气,竟然浓稠得有如实质。
少年在铃音中醒来,垂眸,一个淡银色的光团从他的手腕间悄然萌发。瞬目之间,那光团周身突然腾起苍白冷焰,空气变得灼热,冷焰变得狂乱,淡银的光晕也逐渐变得刺眼且在快速扩张……
终于,这一切在光晕吞没了少年的身影后骤然停止……
此刻,光团似乎已然化身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于一呼一吸间缓慢涨落,忽明,忽暗,忽明,忽暗,找寻着,应和着天地间某种古老而神秘的节律而不断调整……
待二者节律完全吻合,光团也蓄满了力,无处宣泄的能量再次迸发!天地震荡,寰宇一清,热烈的银色光芒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就如同铺天盖地的银色箭矢,刺破了浓黑的夜色,湮灭了缭乱的霓虹,穿越城市与农庄,飞掠山川与河谷,最终将整片大陆吞没,奔向无尽深海与浩瀚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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