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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越笑了一下，没说话。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叶南秋看着左越头上那朵灰灰的云，说，“左教授，你以前没有去过游乐场吗？就任何游乐场。”
左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没有。”
本想再补充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左越没再说话。
叶南秋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学生时代业余都做什么啊？”
左越想了一会儿，说，“读书吧，我喜欢读书，也会玩的，骑骑自行车、游游泳，跟我爸打打篮球，一般不出门玩，我嫌浪费时间。”
叶南秋觉得左越在撒谎。
没来由，她就是觉得左越在撒谎。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云还是灰扑扑的，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米线，眉眼唇角都不带任何情绪。
就像个还在读中学的小朋友，犯了错垂着头，撒着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
明明大人们没有跟着孩子经历过那些事，可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撒谎。
叶南秋看着左越头上的旋，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摸下去的瞬间，她和左越都愣住了。
叶南秋触电一样赶紧收回手，看着左越诧异疑惑的目光，慌乱地打圆场，“那个，你头上有个飞虫，我帮你赶走了。”
“哦。”左越显然是没相信叶南秋的话，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嗯……你之前不是说有个音乐综艺要参加吗，为什么前几天又告诉我说，你是个有时间的闲人了。”
“那个啊，”开启了一个新话题，叶南秋舒了口气，“被截胡了呗，反正之前也是我们截胡别人，算是因果报应吧，而且我也写不出歌，参加这种节目还不是被骂。”
她苦笑一声，“怎么办左教授，如果《了不起的人工智能》结束后，热度过去，我还没有作品或者还没有节目续上，可能真的要永久沉沦下去了。”
“不会的，”左越安慰道，“我感觉不会的。”
叶南秋笑了，“你感觉有什么用啊，李哥要不是义气，放在别人身上早都放弃我了，他现在手上带着个顶流呢，还是那种国家队盖章的顶流，没必要耗在我身上。”
左越对她口中的顶流没有概念，苍白地安慰，“会好的，你之前写过很好的作品，过去了低谷期就会写出别的了，现在还是要调整心态，别想太多。”
叶南秋笑着问，“所以左教授听过我的歌？”
左越一哽。
他当然听过，在越过山秋的超话里，看剪刀手的产粮时听的。
总不能这么告诉叶南秋吧。
他赶紧想了一个谎话，“之前赵凯让我听的，在确定了和你录节目之后，他在办公室放过。”
“是吗？”叶南秋第一次听说，喜上眉梢，“怎么样，我的歌好听吗？”
左越避开她的目光，脑子里下意识就回想起了大明星“叶南秋”和富二代小开“左越”的恩怨情仇，脸红了一下，“还可以。”
叶南秋笑着坐回去，靠在椅背上，“这是我的梦想，我学生时代的梦想，成为明星，写很多很多歌，被很多很多人喜欢，后来一一实现了，当时好开心，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此生无求。”
后来，也逐个破碎了。
“我没想到我的才华这么短暂，转瞬即逝。”叶南秋小声说。
那天她接到了别人的引荐电话，李思?F在忙，对方说，错过了那天，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当然知道，顾不上等李思?F过来，就自己只身赴宴了。
她那时候多自信啊，对才华、对美貌，对身上的一切一切，她想着，只要把新歌拿给对方听，她就一定能得到这个一飞冲天傲视群雄的机会。
在去的路上，叶南秋满脑子都是世界巡演、是荧光棒、是掌声鲜花、是排山倒海的欢呼。
是舞台上众星捧月的自己。
然后梦就醒了。
拿着新歌的她，兴冲冲的她，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她很不甘心，想靠作品翻身，坐到钢琴前，却一个音符都想不出来了。
她脑中全是那个晚上被冲昏头的愚蠢的自己。
性感炸弹叶南秋，终于在那个晚上彻底名副其实，符合了别人眼中“性感”的样子。
那些恶意她都忍了，谁叫她本来就长成了这幅样子，她不能忍的是自己怎么这么蠢，怎么随随便便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营销号说她胸大无脑，她自己坐实了。
叶南秋回过神，笑了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把节目录好再说。”
左越看了她半晌，低下头，把最后几口米线全部吃完。
他烦他笨嘴拙舌又木讷，如果是左澄江的话，一定能说出大把安慰叶南秋，让她真的开心笑出来的话吧。
左越和叶南秋苦哈哈吃米线的时候，方旭正和秦恩婷在百川软件的大会议室玩《方舟》。
他们玩的是还没有上市的vr版，效果和剧情比抢先版更完善，也更好看，让人身临其境，体验绝佳。
原本秦恩婷是不喜欢玩游戏的，她觉得游戏都是男孩子的专属，被方旭带着玩了一会儿，竟意外地发现了游戏的乐趣。
“啊啊啊方旭方旭，后边，我后边有怪！”秦恩婷戴着vr眼镜，尖叫着跑到了方旭的身边，方旭抬手一拦，用手枪爆头，把僵尸击毙。
这是他开发的游戏，从剧情、建模，再到技能、道具，从内到外一点一滴都是经过他手无数遍的，《方舟》还是个襁褓婴儿的时候，他就试玩过成百上千遍了。
现在，每一个怪、每一条主线支线的触发点，精确到秒，他倒背如流了如指掌。
“吓死我了，”秦恩婷顺着胸口，环视四方，“还有没有人啊？应该不会突然冒出来了吧。”
方旭看了一下上方的关卡时间，说，“还有，十五秒后会有新一波变异动物，你躲在我身后，我来解决。”
秦恩婷抬头看方旭，看到的只是一张游戏角色脸，皱着眉神情严肃，哪怕是建模脸，也比方旭本人的长相差远了。
秦恩婷都能想象vr眼镜之下的方旭是什么样子，一定沉着面容，警惕地四下张望，握着手柄准备随时应战。
好帅，真的好帅。
又a又帅。
为什么世界上有方旭这样的人啊。
秦恩婷正在犯着花痴，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碰撞，她被变异动物攻击了。
她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小心。”方旭单手把秦恩婷稳稳捞住，把她箍在自己怀中，用手枪三两下解决掉了变异的动物。
秦恩婷吓得一动不动，明明知道不是现实，可是vr的巨大真实感还是让四面八方的恐惧朝着她汹涌袭来。
“后边后边！”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直接和一只巨型蜘蛛对视，吓得再次闭上眼，猛敲方旭的后背。
方旭抱着秦恩婷一矮身，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对着蜘蛛的爪子砍了上去。
蜘蛛吃痛倒地，黏糊糊的血溅了方旭一脸。
方旭不躲，按着秦恩婷的脑袋把她紧抱在怀中，换了只手一转身，仅用三枪就解决掉了巨型蜘蛛。
秦恩婷躲在方旭怀里，嗅着他身上森林湿润的清香，感觉到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什么都是假的，可是这怀抱，是真的。
“没事了。”方旭放开秦恩婷，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真奇怪，明明刚才不觉得这个平平无奇的建模脸有多帅，可现在再看，却帅得让秦恩婷心跳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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