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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和他一起高考,共同走进一所大学。他是飞扬跋扈的那个少年,所有偏执和温情都给那个少女,他会爱她宠她,从校服走到婚纱。
只是年少的爱情大都经不起风雨,如果这个词便将所有美好一刀切断。
钟荩从高一担心到高三,好歹纪长安是平安的活着到了高三。
就在高考的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纪长安果然没有辜负钟荩的日也忧心夜也忧心,他又出事了。
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纪长安是为钟荩打的架。
那本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没有人知道,原本的风轻云淡之下,已是暗暗翻涌着一场狂风暴雨。
天意注定钟荩那天出门不利,势必要历一场几乎所有漂亮女孩子都要历的劫,天意注定那天纪长安要打那一架……诚然一切都是天意,要不然,实在是很难解释,为什么平时都是纪长安去找钟荩,怎么莫名的那天钟荩就心血来潮跑去三中找纪长安,并且没有提前告诉他还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
每次纪长安去一中找钟荩的时候都会提前给她打个电话,然后每次都听到女生装作毫不在意却软软糯糯的声音,可是这次打电话却是听到电话那端急促的呼吸,“纪长安,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快点来救我……”话音还没落下通话就被切断。
纪长安心里一咯噔,不敢耽搁直接就往学校门口跑,跑到门口正好看到俗称三中五剑客的五个男生团团把钟荩围着,有一个的手勾在钟荩的下巴上,挂着一脸的涎笑。纪长安脑子里一股热血猛的上涌,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对着那人的后脑勺一拳砸下去。因为纪长安出现突然,五个人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场以一敌五的的大战就这样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由于战斗太过惨烈,导致方圆十米都没人敢靠近。钟荩急得团团转,拿着手机翻了一遍通讯录,发现就只有那个每次纪长安打架住院就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哥们的电话可以打,钟荩没有迟疑,立即就给他拨了电话过去。
虽然那哥们似乎打架不是很靠谱,但有总比没有强嘛。
可是骁勇善战的纪长安同学连那个不靠谱的哥们都没等到,就在钟荩挂了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缓缓倒下的身形。
像是一座璧山,以绝于尘世的姿态缓缓地倒下去。
手术室外
钟荩在手术室门口,看到纪长安匆匆忙忙赶来的父亲,与张扬明媚的纪长安不同,纪父的五官是很淡漠的,那是历经过风浪的人身上特有的、对一切尔尔小事不屑一顾的淡漠。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一直亮着,纪父始终很平静,钟荩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握了一手的汗。许久,寂静的走廊上突然响起纪父的声音,音量不大,却是一柄重锤闷闷的砸在心头上:“我只有纪长安这一个儿子,以后纪氏所有的家业都要他继承,你如果没有能力做纪家的媳妇,就不要误了他的前程。”
钟荩愕然的抬起眼睛,好像突然之间就看到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爱情。
纪父漫不经心的冷冷笑了笑:“小姑娘,纪长安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他的家境吧?”
钟荩虽然诧异,却也能听出他这语气里满满的鄙夷,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人丢在地上用力践踏,本能的就出口反击:“清朝都已经灭亡了叔叔,怎么你的思想还停留在几千年前?”
纪父不以为意的呵呵笑了两声:“年少轻狂,不知人间疾苦。清朝亡不亡,我纪家都不会要寒门媳妇。”
纪父话音才落下,钟荩还在酝酿怎样出口反驳,救护车尖锐的呼啸堪堪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廊对面的窗户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医院正门口,医护人员围着那副担架步履生风,旁边的人急急忙忙四下避让。钟荩心想,不知这芸芸众生中又是哪户平凡人家正在遭受着这样的灭顶之灾,刚刚缓缓叹了口气,就看到妈妈从救护车上下来,跟在担架后面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钟荩心底猛的一沉。
担架上那人血肉模糊的一张脸扫过,她看到那人和爸爸的眉眼十分相似。可相似又怎样,那又不是爸爸。她固执的把脸转过去,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脚急急的向楼下奔去。
那个夏天的夜晚,空气里都是无垠的消毒水味道。似乎目光所及处,都是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
意识零零散散,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握住,连呼吸都很困难。
妈妈一个劲的流泪,看着她的时候满眼都是血红的颜色:“你爸爸接到老师的电话说你跑到人家的学校去打架,还受了伤去了医院,急得他像疯了一样的就往医院跑。可是你他妈好好的站在这里,反而是他住进这医院,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折腾我们?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你是来收债的吧?”
钟荩张了张嘴,嘴巴干涩得厉害,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不记得在手术室外面站了多久那道白色的门才缓缓打开,它决定着生命的继续和灭亡,她睁大眼睛看着,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乾坤颠倒。
妈妈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她觉得一向强势的妈妈好像一株干枯的花在风中摇摇欲坠。
可是,医生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她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坐在地上。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寸一寸缓慢的将妈妈的哭喊声拉近耳膜。
此生她从未听过那样声嘶力竭的哭喊。
妈妈泪流满面的转过头指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她生切入腹似的,“你爸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满世界都是嗡嗡的声音。
满世界都是那种声嘶力竭的诘问。
脑中所有绷紧的弦,像是被一柄锋利的刀齐刷刷割断。
所有意识全部模糊的那一刻,她竟然最担心的还是纪长安,不知道他醒来没有。
纪长安没事。
钟荩是在爸爸的葬礼那天见到他的。
无垠的雨水从厚厚的云层里倾泻下来,翻滚着咆哮着,泄愤一样不竭余力的砸在地面上。钟荩手中握着一柄很大的黑色雨伞,寂寂的墓园只有无根水倾盆而下的声音和怒号的风声。
他轻轻站到她身侧去,看着墓碑上那张慈祥的笑脸,那张慈祥的笑脸隔断了他与她的缘分。
“一切都是因为我,钟荩,我知道今生今世你都会恨我。”
明明那么大的风雨,明明他那样轻微的声音,却清晰的一字一句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低垂着眼眸,说,“没有,纪长安。”顿了顿,声音嘶哑,“以前奶奶在世的时候常常跟我讲,生死有命,命中注定。冥冥中老天爷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我不怪你,纪长安。我爸爸他,命定的该是如此。”
他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钟荩……”
“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女生低垂的眼睑像是决意要背离全世界,“纪长安,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是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如此顾不得尊严体面,哪怕背弃一切都要与他在一起。
那是年少的钟荩,宁愿用宿命因果去解释父亲的死,宁愿那样说服自己说服纪长安,也不愿和他分开。
大雨倾盆,狂风暴虐,她再没有力气去抓住伞柄,任由它被风吹了去,冰冷的雨水直往她的头顶上灌,她哭得很伤心,声嘶力竭的说,纪长安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苦涩的笑了笑,在雨雾中一团模糊,终于他冷笑一声,“你为什么不顾一切都要跟我在一起?是图我家有钱吧?”
女生在滂沱大雨中睁大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似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男生嘴角边的冷笑更甚:“我说呢,怎么会连亲爹的死都不在意,硬是要死皮赖脸贴着我,原来是图我家的钱,钟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厚重的雨幕里,他看到女生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最后整双眼睛都寂然无声,一片沉沉的漆黑。
他心痛如胶,却实实在在的笑着松了一口气,想起在那栋巨大的豪宅里,父亲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她父亲是我找人撞的。那个女孩子配不上你,如果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我不介意再找人撞死她。”
他当时就在想,怎么死的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死的是钟荩的爸爸而不是他的爸爸。
可是恶人就该活在这世上遗臭万年,所以老天爷都偏心,这个恶毒的人不仅没死还站在他的面前威胁他,如果执意要喜欢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他一定要替他解决障碍。
是他不该招惹她,现在害得她失去了至亲的人。
无论怎样,他都要护她周全。
而今这样,他算是护了她周全。
要等到许多个日子如细水般流去之后,他才晓得,原本护她周全不是这样的护法,遗憾那时年少,他选了最是两相伤情的方法。
后来听说,那个原本已经一只脚踏进清华北大大门的女孩,最终高考考得很不好。
他想,是他亲手毁了这个女孩的未来。
他欠她的,今生今世都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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