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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上次谢景轩出征受伤，这次谢浚不想让他冒险，主动请缨，代替他率军出征。然而谢景轩拒绝了。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这个时候，你还顾念无谓的亲戚情分，担心我在战场上出什么事情，你会内疚？”谢浚疑惑地问，又劝道，“你实在不必对我这样好。实话说吧，自从你登基以后，我说过不少你的坏话……”
谢景轩哭笑不得：“你这说到哪里去了？我不想你去，是因为我想你留下替我照顾她们母子。”
“你就不能自己照顾吗？”
“男人大丈夫，哪有躲在家里看老婆孩子，让别人去替自己拼命的道理？”
“可你是皇帝。”
“除了身上的衣服，你看我哪点像皇帝？”
谢浚从没见过他如此强词夺理的时候，哪个皇帝不是希望安枕无忧地坐在宫里，让将士替自己打下江山，他倒好，动不动就想披甲上阵，打仗打上瘾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对面的人是赵玄，我便不想假手于人罢了。”
“赵玄怎么了？”
谢景轩望着外头的夜色，风渐渐将乌云拨开，露出明月的光彩：“没什么，就是想亲手解决他罢了。”
谢浚再三游说，始终不能令他改变主意。很快，谢景轩便再次御驾亲征，临行前，他本想再好好做一番赵慕凌的心理工作，可没想到，这一次，她柔顺得仿佛一根面条。
“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拦也是拦不住你。不过我也不担心，上次东齐的军队人强马壮你都能大胜而归，这次区区十二个女子国，加起来的兵马还不到半个东齐，我应该不需要为你的安危操心吧？”
她这么配合，谢景轩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拢了拢她的头发：“那你在家里等我，我会速战速决，用最快的时间回来。”
赵慕凌不慌不忙地翻开闲书：“不必着急，我已和皇叔借了一整库的书，一年也看不完，你在那之前回来就好。”
谢景轩这下是真的有些难过了：“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
赵慕凌翻书的动作停了停，风顺带着吹起她的鬓发，于眼睛下方拂了拂，她抬起头来，眼神平静无波：“有。那十二女子国的国君据说都胸大腰细脸蛋美，你若是见了……”
话到此处停住。
谢景轩内心顿时激荡了下：“你放心……”
“别忘了帮我问问她们是怎么保养的。”赵慕凌复又低头，“你问得到的话。”
谢景轩冷哼一声，转身出门：“再见。”走了几步后，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样子她还在因为孩子的事情而气恼他，不过这样也好，她便不会牵肠挂肚，他也可以放心上战场了。
离鹿城不过区区二十里地的曲津，是燕国下个要进攻的城市。曲津是大凉南边最大的城市，只要拿下它，周遭的小城基本没有抗衡之力，那么大凉南部的大片疆土就会落入赵玄手中。
但曲津是大城，守将和兵力也不容小觑，赵玄并未贸然发动进攻，而是驻扎鹿城，和一众夫人们商议。他们落脚在鹿城衙门中，偌大的厅里，赵玄高居上座，十二位夫人分成两排，坐于下方，面色沉静，不时应和他提出的问题，或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该说话之时绝不开口，而是专注地聆听其他人的意见。场面极为和谐，并无富庶之家妻妾争宠的样子。
莫云奉赵慕凌的命令，潜入罗域探查这十二位女君的情况，却没想到，竟赶上她们宣誓成立燕国的盛况。这十二个女君竟然放下罗域的一切，举所有兵力，追随赵玄攻打大凉。他急忙书了封急信给赵慕凌，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上他们，一路尾随观察。赵玄这人的确了得，坐拥十二个夫人，却毫不乱章法，今天去这个夫人屋里睡，明天去那个夫人屋里睡，一早便定好了日程表，绝不更改，哪怕某个老婆对他娇声软语地哀求，他也不动心。就是因为他气场足够强大，压得住这些本就呼风唤雨的女人，现在她们渐渐连撒娇耍诡计都不敢了，一个个乖巧得犹如小白兔。
来之前，莫云本是打算找机会分化这些女国君和赵玄之间的感情，就如同上次对东齐的一样，可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这些女君连自己在罗域的势力和土地都甘愿舍弃，怕是对赵玄已经情根深种、奋不顾身了吧？
想到这，他内心不知有多沉重——同样是男人，怎么别人就能这么本事？
再想想，他也跟了个坐拥无数女人的主子，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呢？
他思想开了点小差，再低头的时候，赵玄已经一声令下：“那便这么决定了。全军休息，三天后，进攻曲津。”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了。
莫云不敢再迟疑，立刻赶到曲津。因为有谢浚的令牌，他很顺利地入了城，和曲津的守城大将张子凡见了面。虽说战事马上就要到来，不过从乐观的方面想，他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准备。而且，曲津这边收到快马来信，天子已经亲自率兵前来支援，约莫五天后可以到达，所以若燕国真的是三天后进攻，那他们扛上两天，还是可以的。
他们这么想着，半夜便被攻城的号角吓出一身汗，跑到城楼上一看，就见城外平原上，燕国的将士已经列阵攻来，手中火把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星幕。星幕中潜藏着几十辆投石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将石头往城墙上砸，眨眼间城楼上的士兵已经伤了好些。
张子凡转身冲莫云吼：“你不是说三天后吗？”
莫云也愣住了：“我特么哪知道他们会说话不算话？”
事已至此，争论也无用。张子凡立刻转身下令：“把竹排架起来！”
莫云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这时候你还烤什么猪排？就不能晚点再吃吗？”
张子凡：“……架起来！”
城楼士兵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竹排都架起来，莫云愣了下，才发现他们早已在城楼下准备好了丈高的竹排和绳子，城楼上更是早已在地上打了桩，用做竹排的固定之用。而且这些竹排仔细看还不是普通的竹排，是上好的软竹，且竹子之间的织法与水上用的竹排大有不同。
他们似乎早料到敌人会用投石器，提早做了准备似的。竹排刚架起来，敌人的石头便被软竹反弹了回去，砸向燕国的兵阵。只见平原星幕被那些石头砸开了一个个破洞，燕国的那些士兵顾着躲避石头，已经方寸大乱。
莫云不由得鼓掌叫好：“这一招好，谁发明的？”
张子凡目光神秘地看向底下，良久后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啥？”
“几天前，有神秘人送来一封信，让我准备这些东西，说是可能有用处。我见曲津附近有这种软竹，弄起来也不费事，就让人去准备了，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会是谁呢？竟然洞悉了燕国的攻城方法，还提前做好了应对之策？这人也太神机妙算了。”
“也未必是提前洞悉。”张子凡说，“攻城之法，无非就那么几种，我们行军打仗的人都懂，你不要少见多怪……”
话还没说完，底下的燕国将士突然齐刷刷蹲下，开始射出火油箭，那些火油似乎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一飞上城楼便立刻炸开，冒出白色呛人烟雾。
莫云捂住嘴巴，在白雾之中看向张子凡：“这个你也早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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