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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玖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缥缈。
她的眼神穿过顾今非，仿佛看到了数百年前那一次的意外。
那正是因为羡元上神无端重入轮回后，引发了天地震慑，而妖界和人间的结界，也就是在那次震慑中裂开来一条缝隙。
虽然上界早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轻易插手此事，但她还是进入妖界查看了一番。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那条缝隙，修真者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到妖界，现在这些暗涌的种种异常事件，也就不会发生了……”
萧玖玖扶了扶额角，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是羡元的转世，而他身体还另外住着羡元本来的精魂。从各种意义上说，他也等同于羡元上神本身了。
细究起来，人间之祸的源头，还真的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但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还得想办法尽快提高修为，既然上界不管，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不然修真者会被人间变成一个地狱。”
说起这些，萧玖玖方才从酒店回来时，那一丝的愉悦感，好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现在已经亲自印证过了，跟幻术师勾结的就是莉莲，而老爷子现在最为信任和倚重的也是莉莲，加上她身上有奇怪的妖气，我敢说，莉莲已经是一个修真者了。”
萧玖玖一脸沉重地对顾今非道：“今非，我们要尽快地把你母亲给救出来，老宅里有修真者在，时间拖越久，事情就越是棘手。”
顾今非道：“这是自然的。我们已经看过了监控，我母亲就被关在主楼的地下室里，可如今我们谁也进不去老宅，一旦回去了势必要被我爷爷给控制起来。”
“莉莲刚刚死了盟友，这会儿肯定防备没那么森严，我们可以派媚九去找人，但老宅里必须有个信得过的人接应，或者一个可以自由进出老宅，又非常熟悉地形，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人……”
萧玖玖询问似地看向顾今非。那眼神的意义很明确了，是在问顾二少，老宅里面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但顾今非细想之后，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从小到大，爷爷对我又信任又提防，我身边亲信也全都是他的亲信，在我们同时发布命令的时候，他们会首先选择效忠顾黎禾。”
顾今非前所未有地挫败。
什么高高在上的顾家二少爷，顾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说到底也不过是顾黎禾的一个提线木偶。
真正到了要对决的时刻，他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为自己所用的人。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文杰斯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
萧玖玖相信凭借文杰斯在地下车库里，那番英勇护主，甚至不惜为此豁出性命的精神，文杰斯应该是一个确切把握在顾今非手里的可用之人。
但是……
她和顾今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
这个唯一顾家唯一的可用之人，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靠每天一万块的营养输液吊着命。
就在他们去希博酒店之前，萧玖玖刚刚和顾今非互相摊牌，于是她毫不吝惜地一下子就把文杰斯的住院费等续满了半年。
“文特助的确是可惜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他，也许能想到办法救他。”
顾今非刚才暗淡下去的眼神，忽地重新被点亮，“玖玖，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我母亲是你救的，文杰斯应该也可以……”
她的身上总有那么多神奇的药，她的医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亲眼见过她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之后，顾今非对她能治好文杰斯燃起了莫大的希望。
可萧玖玖却摇摇头，“这件事很难说，因为文杰斯已经脑死亡了你懂吗，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死了……或许这会儿他的魂都已经被阎王收去，准备投胎了，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逆天而为……”
“可是医生说了……”顾今非道：“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不是吗？”
萧玖玖看了看顾今非，欲言又止，她实在不忍心继续打击他。医生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而已，实际上植物人能醒过来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那文杰斯又凭什么能成为那个幸运儿呢。
“是……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文特助也好久没见过你了。”
萧玖玖最终没忍心把残忍的实话说出来。
顾今非则是倏然站起来，“那就不要等了，我们马上就去吧。”
……
市立医院。
文杰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周围没有一个人看护。因为顾家已经下令把原本的保镖等看守的人全部撤回。
而顾今非和萧玖玖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一个足以信任的人来看护他。
看着文杰斯戴着呼吸机，眼睛紧紧地闭着，顾今非嘴角牵扯了几下，有些动容。
在文杰斯出事以后，他也曾经试着去帮他联系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以及从前的战友等。
然而这些人都仿佛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任凭顾今非投入多少的财力和人力，竟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杳无音信。
想到这里，顾今非伫立在文杰斯床头的那道身影，缺乏显得形销骨立。
他紧紧地握住了文杰斯的手。
“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千万不要自己放弃自己，我在努力帮你找家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在那之前，你一定要耐心地等着。”
而文杰斯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子也没有转动一下。
他只有浅浅的呼吸，来证明他还是个活物罢了。
萧玖玖打量了整个房间里的布置，所有的医疗设备运转正常，这段时间内相比没有可疑的人来作祟。
实际上，他也用不上谁来作祟了，死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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