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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这不好吧。”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蠢的儿子？你想啊，她来的时候带的行李不多，房里如果有什么好东西，那肯定是老爷子给的。但老爷子的东西理应属于我们，那我们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这，我……”
“还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断了！”
“好，好！妈！我去！”
讨论声极低，像夜里的风，卷着冷意，飘散在夜色里。
次日，云苏龄和千羽臣、云远锋出去处理特殊能力者的委托。
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亦步亦趋地打开云苏龄的卧室。
他本来想去旁边的小房间，那里放了棺材，也许还有其他宝贝，可棺材太吓人，他没那个胆子。
房间里转了一圈，他什么也没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最后一点，让他寒毛直竖。
想走，又想起自己即将被断掉的生活费，到底屈服于钱的淫威之下。
他认命地翻开所有的柜子，终于找到一本厚重的书册。
“《灵魂碎片花名册》？什么东西……”他翻开花名册，还没看清第一个字，一道强烈的光芒冲出。
劈头盖脸地把他笼罩，压得他喘不上气，隐隐有一道人形虚影从他身体分裂开来。
虚影被无形的力量抓住，撕扯着要把它拖进书册里。
“啊——”
惨叫过后，光芒消散，房间再次寂静……
于是等云苏龄回来，就看到柳茹哭得肝肠寸断，好像死了儿子似的。
也差不多，他儿子正面如死灰地躺在沙发上，不知生死。
突然，没人注意到，云苏龄微微勾起了冷厉的笑。
“我的宝贝啊！呜呜呜！你怎么就这样了，我的宝贝啊！”
柳茹抱紧儿子，旁边丈夫催她送医院，可她已经失去理智，哪里听得进去。
云远锋也一脸焦急地站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看到云苏龄出现，柳茹不哭了，尖锐的嗓音斥责她：“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怪物！你房间里肯定有古怪，脏东西对不对？我儿子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碰到自己一片衣角的，云苏龄躲开她，挑眉：“你儿子趁我不在，去我房间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闻言，柳茹一愣，撇开眼睛不敢看她。
刚刚头脑一时发热，竟然把这件事抖出来了。
“私自闯入别人的房间，难道也是因为我？”
柳茹又哭了：“我可怜的儿子呀，我不管，我儿子是因为你房间里的怪东西弄成这样的。你得负责，呜呜呜……”
千羽臣踩上凳子，婴儿肥小脸满是嘲讽：“你儿子没病没伤，但灵魂出问题了，想救人啊？嗤，咎由自取。”
灵魂出问题？
柳茹和他丈夫还没听明白，一旁的云远锋已经察觉什么，脸色刷一下惨白，担忧、自责、纠结……最终只剩下了恨铁不成钢。
很快，云海释反应过来，意识到也许……只有云苏龄、千羽臣能救自己儿子。
再怎么抵触，再怎么说不出口，可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儿子，云海释咬咬牙：“奶，奶……恳请你救救我儿子。他做错了事，我会罚他，但不是古话说罪不至死吗？请救救他吧。”
柳茹当然不愿意求云苏龄救人，就要冲上前去，被丈夫死死拉住。
“救人？刚刚不是还在指责我？继续，我更乐意听你们狗嘴吐象牙。”
云苏龄态度很冷，也很坚决。
“母亲，我……”云远锋欲言又止。
“锋儿，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云苏龄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从来最敬重母亲，她都这么说了，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是他随便劝劝就有用的。
毕竟，因果由人，是好是坏都要自己承担——这就是她的规矩。
即使一开始她会稍微照顾到云远锋的血脉后代，但说到底于她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她没有必要非去做这个圣母。
“云苏龄！”柳茹尖叫，宛如一个疯子，“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家！你不是人，你是怪物！怪物就该离我们人类远点！你为什么要打搅我们的生活！”
渐渐成了喃喃自语，她说：“你没有出现，我们又怎么会……怎么会……”
“够了！柳茹，是少武有错在先，你怎么可以怪母亲？”云远锋听不下去了。
柳茹现在就是一只刺猬，谁来扎谁：“爸！你怎么向着外人啊！少武才是你亲孙子！血脉亲孙！你眼里怎么可以只有这女人，你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通通赶出去？”
儿子就快死了，她什么都不管了。
“砰——”
千羽臣踢碎了实木茶几，他身后隐隐有暗红色的虚影浮现。
“谁再逼逼赖赖，下场只会比这茶几更惨。”
和云苏龄不同，从小浴血、打架无数的他，更喜欢用拳头说话。
这招确实奏效，现场鸦雀无声，连柳茹都不由自主地死死憋住哭声。
云苏龄独自回了卧室，一眼就看到落在地上的灵魂碎片花名册。
嗤笑一声，收起花名册。
这花名册，就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昨晚楼下的声音，她听到了。不过，如果他们没有存这心思，花名册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几个小时过去，云少武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还没死，但昏迷不醒、面如死灰的样子，和死差不多。
柳茹哭累了，像木头似的坐在地上。
她丈夫云海释几次想去顶楼，亦步亦趋，犹豫不决。
云远锋自然心疼自己亲孙子，可更多的还是对母亲的敬畏。
对，“畏惧”。云远锋曾见过母亲是如何把十几个地痞流氓的血，染红胡同的每一寸土。
也见过母亲是如何在十分钟内，让三十多人失去特殊能力……
她是神秘的。
但，她更是强大、残忍的！
至于云家其他人，更是想说的都无从出口。
又过了几十分钟，云海释坐不住了，噌一下撞开云苏龄的房门。
然而——
房间内空无一人，云苏龄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白市老城区，千羽臣站在共享电动车前面的踏板上，云苏龄骑着共享电动车。
“我算一算，被你的花名册镇压住灵魂，估摸着再过一天就得一命呜呼了吧？”
云苏龄嗯哼一声，神情不喜不怒。
印象里，他上次见到被花名册镇压灵魂的时候，还是两三百年前，同样也是有人起了歹心。
她已经比曾经“温柔”太多——被花名册镇压的灵魂，如果没有她的缓和，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消散。
但，说来说去，大概还是那些人活该。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要不要去酒吧？”
千羽臣忽然提议。
所以为什么回白市后，她是在酒吧捡到的他？他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
“未成年人不可以去酒吧。”云苏龄凉凉道。
千羽臣：“……”
行吧，他现在确实是“未成年”。
最后排除电玩城、密室逃脱、鬼屋，他们来到了一家炸鸡店。
“帮我打包最大的套餐，对，我一个人吃，放辣椒粉……不还是番茄酱吧。”
炸鸡店里，帅气的高个子男孩捂着红肿的脸，嚷着一人吃三人份。
一米七五的个子，奶奶灰的短发，黑色耳钉，打扮潮流。
男生扭头时，云苏龄才发现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正巧男生也看到了门口的两人，并且眼神突然一变。
原来真认识？
云苏龄这样想着，男生满脸激动地冲过来，然后……
“师父！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男生说着说着居然哽咽了，众目睽睽之下却旁若无人。
登时，大师兄救出被妖怪抓住的师父，这种既视感溢出屏幕。
就在这时，千羽臣上前一步，云苏龄侧目。
“你怎么鼻青脸肿的？喊我师父，我觉得有点丢脸。”千羽臣看着男生，不忍直视。
顿时，男生哽咽得更凶了。
“师父以前教我的，我学得可认真了！但是师父你不知道，那个女生拳头啪啪，腿刷刷几下，我……诶？就是这个女生！高手！”
男生指向千羽臣旁边的云苏龄，表情从哽咽、惊喜，变成了震惊、惊悚。
脸上的疼，记忆犹新。
男生下意识捂住脸，都因为脸疼，辣椒粉都不敢要。
云苏龄没理他，因为手机铃声响了，接通一听，是云远锋再一次恳求她回去救云少武。
没听完，她就把手机调成静音。
男生自动去到千羽臣那边，低声问：“师父，她是谁啊？”
千羽臣不由自主挺起胸膛：“我媳妇！”
男生：“……？”
云苏龄看过来时，男生立刻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师娘！”
云苏龄：“……”
炸鸡店里噗嗤噗嗤一阵哄笑，男生提着两大袋炸鸡套餐，颠颠地跟在云苏龄、千羽臣身后离开。还特别殷勤地献出自己的炸鸡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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