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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臣和昏迷的赵婷思还在里面，前者担忧地看向云苏龄：“媳妇！”
一个深呼吸后，云苏龄才收回差点失控的力量和暴走的情绪。
看了眼墙边的两人，又看向棺材。
闭眼探知了一阵，云苏龄没有在棺材上找到任何漏洞。
只是，棺材被强行破开封印，有了损坏……
那么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程湘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虚掩的房门外，窥视全程的云远锋和云少墨悄咪咪探头，被云苏龄逮了个正着。
他们不太懂，但也知道整件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云远锋憋了半天才忍不住道：“母亲，那人喊你姨姨……她是？”
辈分最小的云少墨不敢说话。
云苏龄头疼，捏了捏眉心，倏地衣角被人扯了下，低头。
“媳妇，一百多年不见，你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千羽臣神情有些委屈，活像怀疑丈夫出轨的小娘子。
云苏龄头更痛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分钟之后，云苏龄房间里。
床边摆了三张椅子，床上坐着一人——活像审问犯人的现场。
云苏龄心情不太好，脸色也臭。
云家爷孙俩不太见过她这样子，好吃好喝地哄着。
一边吃，一边喝，千羽臣三人才了解了个大概。
一百年前，云苏龄受重伤，被一个人类女人救下——怎么救的她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床边只有悉心照顾她的女人和女人的孩子。
她向来注重因果。为了报恩，她认那个女人做干姐姐，许了一个承诺。
干姐姐的女儿，也就是程湘儿，那时才十五岁却重病垂危。干姐姐将她托付给云苏龄，希望她可以和云苏龄一样永生。
其实对于云苏龄和千羽臣这类人来说，永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也不是登天一般的难事。
所以她答应了。
自那以后，云苏龄很快找到一个宝物棺材，可以护死人灵体不灭，更不用说是还没死的人。
云苏龄把程湘儿封印在棺材里——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封印一百多年，棺材里的女孩也沉睡了一百多年。
正是因此，云苏龄才没有时刻去注意棺材中的情况，才有了刚刚程湘儿的逃离和恶意……总而言之算是她的一时疏忽。
但仔细一想，程湘儿通身灵毒，或许是在她身边待久了，回收特殊能力、解除灵毒时沾染上的，日积月累。毕竟棺材阻止不了某些力量、物质的介入。
有些事，云苏龄没有说，因为有两个普通人类在这里，他们少知道点事比较好。
但身为同类的千羽臣是知道的——云苏龄的宝物“灵魂碎片花名册”，里面储存的都是她遗失的灵魂碎片。
所以说，里头“多余”的灵魂碎片，原来是用来给程湘儿修补灵魂、塑造永生躯体的吗……
是了，也只有这样能解释，为什么程湘儿一介普通人类，现在却有了类似他和云苏龄的能力——灵魂碎片的力量泄漏到棺材里，日日夜夜地滋润，也逐渐改变了她的身体。
也有点“特殊能力者”的那种概念。
原来，也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她做到这种地步……
千羽臣眼神垂落在地，不知在想什么。云苏龄也没有看到。
“好了好了，儿子曾孙子，出去吧。我跟你们祖奶奶有事儿说。”千羽臣肉嘟嘟的小手挥了挥。
云远锋下意识就要呛回去，看云苏龄脸色还是不怎么样，忍住了。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千羽臣和云苏龄。
“你那谁，你看到了，简直就是灵毒集合体！”千羽臣张大手臂，划了个范围。
云苏龄沉吟。
见状，千羽臣爬上床，和她一起托腮沉思。
绕是活了上千年的他们，也搞不明白——
程湘儿为什么会突然苏醒，对她怀有如此大的恶意？
她为什么想离开，离开以后又想做什么？
她脱离宝物棺材，活不久的……
“一百年前，多亏干姐姐的救命之恩，我才没有灰飞烟灭。”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云苏龄的声音。
她没有看到，一旁垂眸的千羽臣，眸光再次闪动。
他没问其他的，只拍了拍她肩膀，捏了捏她的手，揩完油才心神安定下来。
“没事，我会陪你查清这件事，我们再想办法找到她，她应该才一百多岁吧？难道还能比我们两个老妖怪厉害？”
云苏龄：“……”
得，气不来了。
总而言之，云苏龄暂时把这些事放了放，先去解决现阶段比较重要的事。
赵婷思早就醒了，被监控在客厅。
程湘儿对她的精神控制还在，但意识模糊，看向云苏龄的眼神空洞、迷茫。
想起这位尽职但不太幸运的美人警察，云苏龄叹了口气。
云家上下被赵婷思打得鼻青脸肿，可有老祖宗的命令，没人敢动她。
云苏龄先是帮她解除了精神控制，性情大变的她立刻就要动手打人，被千羽臣和云少墨按住。
然后云苏龄花了点功夫，用宝物清除她体内的灵毒。
最后才在赵婷思自责、歉疚的眼神下，回收了她的特殊能力。
对待美人得温柔——云苏龄用的是“温和派”回收方法。
云苏龄的血、灵魂之力，再加上灵力充足的宝物和她绘制的古老阵法，缓和了赵婷思被打开灵魂世界的痛苦，最大可能地减少灵毒产生。
做完这一切，赵婷思依旧愣愣的。
她可以感受到，从小伴随自己长大的力量没有了。
有些怅然，有些迷茫，但好像更多的还是一身轻松……
“谢谢……”赵婷思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但是酬金我还没全……”
云苏龄摆摆手，脸上全是“做了一次慈善”的肉疼表情：“算了，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你经历这次的事。”
赵婷思知道她表情是假，说的话才是真的，忧愁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轻轻笑了。
美人是真美人，看得云苏龄咽了咽口水，倏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美人，要一起吃晚饭吗？我请客，我儿子做饭。”
赵婷思：“……”
云远锋：“……”
千羽臣：“……”
云家上下捂脸撇开头，纷纷觉得没眼看。
如果不是两个都是女人，他们真以为老祖宗想来个三妻四妾。
最后，回收了特殊能力的赵婷思告别云家众人，离开云家老宅，留下孤零零的一个背影。
一片树叶飘落，一半青翠一半枯黄，残影模糊了人眼，也将这背影淡去。
临走前她说，她不打算以后再当警察了，她觉得自己有愧于这两个字给予的荣耀。
云苏龄没劝阻也没赞同，只是抬手扫过她的肩，像扫下尘埃，动作很轻很缓。
她说：“往事休矣，前路安好。”
即使成为普通人，生活也要继续，也可以活得特别精彩。
不是吗？某天夜里，云家顶楼某间房里。
夜黑风高，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少年人一个男娃娃进行了深夜友好会晤。
少年人：“师父，你不行啊，追了几百年也没把我祖奶奶追到手。”
男娃娃心情沉重，托腮：“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但我现在是男娃子。”
少年人难得成为恨铁不成钢的角色：“师父，咱们要有骨气！咱们要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可以帮你啊！谈恋爱我可是能手啊！”
男娃娃挑眉：“你谈过恋爱？”
少年人理直气壮：“没谈过，但理论知识我还是有的，不就和肝题目一样吗？找点方法，持之以恒！”
男娃娃：“我可去你的吧。”
“吧”字还没收音，“啪”一声，房间灯开了。
云苏龄顶着“大半夜不睡觉还扰民，欠打不是”的脸，一手揪一个耳朵。
千羽臣和云少墨嗷嗷乱叫，又不敢反抗。
一阵兵荒马乱后，房间里才再次安静下来。
云苏龄盘腿霸占了千羽臣的床，两个雄性生物自觉跪在床边地毯上。
他们着实有点心虚，因为题目本人来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云少墨再憋下去怕把自己憋坏，小小声问：“祖奶奶，您为什么不答应我师父的追求呀？他追了您几百年……”
本来她就为了程湘儿的事焦头烂额，睡不着觉，结果这两个人还在这里谈儿女私情？
她凉凉地瞥了眼千羽臣。
为什么不喜欢？很久以前她就跟他说过。
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绝对理论的，总的来说还是得看“心”。
她是资深颜控，他长得帅，最初也不是没对他有过好感。可是相处久了，几百年相处下来，更像是挚友亲人。
再后来，灵魂碎片丢失后，她的感情似乎因此封闭，像断了弦的琴。
所以说，不是所有心动最后都会变成喜欢，也不是所有喜欢最后都会在一起。
再说，当代社会很多年轻人，甚至是不恋爱不结婚的孤寡主义者！
她虽然年纪大，但也会紧跟潮流！
嗯，果然是朴实无华又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听过很多次，可千羽臣还是捂脸痛哭。
云少墨深深觉得，自己师父当真不容易！
“千羽臣，咱们都老大不小了，何必纠结于儿女情长呢？是搞钱不香，还是养小兔崽子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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