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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你在这里恢复的话，现在感觉怎么样？吃什么？住哪里？会不会无聊？有地方充电吗？玩手机吗……应该没玩，不然我们打电话就接了……”
云少墨噼里啪啦，一口气吐出大堆问题，没一个云苏龄想正经回答的。
不过确实……她生命最开始就是从高山深林里出来的，早习惯野外生活。
除了些生活必需品，她什么也没带，连充电器和食物都没带。
至于食物，她完全可以狩猎。
幸好身为正宗城里人，云少墨在出发前就准备得十分充足——那两个背得够呛的大行李箱，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从行李箱里掏出太阳能充电板、帐篷、游戏机、零食。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度假，根本不像来找祖宗。
云苏龄嘴角抽搐：“你哪儿想到带这么多东西的？”
云少墨骄傲地拍拍胸膛：“一知道你进了深山老林，这不为师娘你着想吗？怕你无聊。”
倒也不会无聊，努力活下去都来不及呢。
云苏龄好笑地拿起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旁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她扭头看，就见千羽臣骤然缩小回婴儿状态。
“……”
千羽臣坐在一堆衣服里，无语地跟徒弟要婴儿衣服。
“你要是只是想安慰我，也可以不用这种方式。”云苏龄指尖搭在千羽臣脉搏上，“看吧，你的伤更重了。”
这下好了！
他们俩，一个可能活不久，一个重伤半残，真成了患难情侣。
千羽臣缓慢运转调整体内的灵魂之力。
他说：“但你之前确实很开心不是吗？”
她动作一顿，说不出话来。
见状，千羽臣咧开嘴笑道：“你能开心点，我才好得快。”
这模样有点让人心痒，还有点讨打——云苏龄捏了捏他的婴儿肥肉脸。
“手感好吗？比五岁娃娃的软吧。”
“你还挺骄傲？”
“骄傲啊，媳妇不是挺喜欢的吗？咱们以后生孩子，生两个，一人捏一个。”
“我们这种人有生殖功能吗？天生地养的。”
“……好像也是，历史上就我们两个是这样出来的。没事媳妇，我以后努把力，次数多了没准就真中了。”
“那你努力吧。”
围观全程的云家爷孙：“……”
他们默默对视，不约而同地想：他们怎么突然从生死大事转到了生孩子？我们两只单身狗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局势严峻，但既然到了这里，那就该认真时认真，该轻松时轻松……
……
入夜了，高山上的夜色很深，漫天星辰仿佛就能把这小片草地照亮。
三顶帐篷搭在灵泉边，挤挤挨挨的，还挺热闹。
云苏龄和千羽臣刚从灵泉里出来，正换下泡湿的衣服。
本来千羽臣不想去泡，因为他担心灵魂之力不够用，不能让云苏龄完全恢复。
但后者认为他伤得也很重，即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要去泡一泡。
因此，千羽臣每次都是下灵泉晚，出灵泉早——乖乖听她的话，又不会太违背自己的想法。
云苏龄换好衣服，见千羽臣背对着她还在整理衣服。
男人身材很好，虎背蜂腰，肌肉线条不夸张但条条清晰。
走上前，她揩了下油：“你干嘛非要每次泡出来，都变一会儿成人形态？每次都撑不过一分钟。”
话音刚落，千羽臣便噗的一下变成小婴儿，奶声脆脆地回答：“怕你见我这个样子多了，影响我在你心里的男性魅力。”
“……”
云苏龄懒得看他，盘腿坐在地上调理生息。
千羽臣重新换上小孩衣服，抓起烤鸡腿，教云远锋和云少墨武术。
这种情况下，多学点武术，不说帮上忙，至少能自保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爷爷！要是我把你打趴下了，你不能仗着是长辈，以后欺负回来我哈！”
各自练完，云少墨和云远锋要对着练。
云远锋摸摸胡子：“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爷爷打人很疼的。”
两人不说话了，两双眼睛瞬间燃起针锋相对的火焰。
然后，他们开打——按千羽臣的话说，就是菜鸡互啄。
云苏龄起身来到千羽臣旁边。
看了一会儿，她说：“我儿子肯定可以打赢你徒弟。”
千羽臣“哈”了一声：“你儿子年纪大了，我徒弟会让让他的。”
她和他又针锋相对起来——因为云远锋和云少墨的武术，早年都是他们分别教出来的。
云远锋虽然是老人，但勉强算老当益壮，而且学武术的时间比孙子长。
云少墨年轻、身强力壮，但除了从小半吊子似的跟着爷爷学，也就和千羽臣学了几年罢了。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大有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云苏龄看了会儿，就去烤烧烤吃。
烧烤架是这群男的临时用树枝之类的做成，鱼、鸡、兔子也是逮半天逮住的。
最出乎意料的是，云少墨那小子居然带了调味品。
云苏龄吭哧吭哧吃烤鸡，感觉这种日子还挺惬意。
千羽臣用自己的短胳膊给她烤了串蘑菇，说：“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我还好，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云苏龄戏谑地笑了笑。
千羽臣狐疑道：“情况不好吗？媳妇你实话说吧……”
吃点烤鸡，云苏龄仰头看了阵满天星辰：“不怎么好，稳定是稳定了，但——生命力一直在降，稳定地降。”
停顿一下，状似无所谓地半开玩笑似的：“照这个架势下去，大概要不了半个月，我就没了吧。”
说者风轻云淡，听者面色凝重。
云苏龄：“我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当做死前的美好时光。以前我就想，如果我真要死了，就这样死掉也很好。”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一点点十指相扣。
她看过去，千羽臣爬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和她平视。
“媳妇振作点！我们的人生还没有结束，我还没娶你，还没和你白头到老，那就一切都没有结束。”
明明千羽臣现在只是个能站起来的小婴儿，可云苏龄仿佛在他身后看到了男人高大有力的身影。
半晌，她亲了亲千羽臣的眼睛：“我开玩笑呢，像你说的……我现在还不舍得从世界上离开。”
“羽臣，答应我，和我一起走下去。”
“即使你不说，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两人目光接触，有闪烁的浮光幻影。
两人的唇越来越近，想要用这最简单最亲密的动作，让对方听到内心的声音……
“师父！救命啊！爷爷要把我打死了啊！”
云少墨杀猪似的惨叫，硬生生把两人间的粉红泡泡一口气全戳破。
云苏龄摸着鼻子撇开视线，千羽臣垮起个批脸，冲着自己徒弟骂骂咧咧：“你真垃圾！连个小老头都打不过。”
一句话攻击了两个人。
云远锋对这“夸奖”并没有很高兴，瞪了他一眼，放开云少墨，去旁边喝养生茶。
“嘤——”云少墨哽咽，“爷爷那么大年纪，我怕一个不小心打伤他，那，那肯定就束手束脚了啊！”
云苏龄淡淡怼了一句：“说到底，还是太菜。”
“……”
云少墨哭着被师父塞了一口烤鱼肉。
几人叽叽喳喳地开始做吃的，烧烤、饮料、野果都安排上。
一边吃，一边聊天。
云少墨闲着无聊问他们，要是程湘儿的事结束，以后打算干什么。
众人默契地忽略掉云苏龄大限将至的事。
云远锋没回答，静静地喝茶。
千羽臣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和媳妇结婚，去全世界看看，要是不想走了就买个房子，全按媳妇喜欢的布置，冰箱里要塞满牛奶……”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他才以“生个孩子，白头到老吧”为结束总结。
云苏龄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么喜欢我啊？未来每一件事都带上我？”
千羽臣挑眉，而一旁的爷孙已经吃狗粮吃撑。
最后她也没有说，自己未来想干什么。
也许，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活到未来。
也许，千羽臣口中的未来就是她最想要的那个……
又过了两天，云苏龄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众人有些焦急，毕竟只剩下十几天就可能……
云苏龄倒是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仿佛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她空闲的时候还在分析局势，和特殊能力管理部门的钱程保持联系。
之前她以假死脱身，程湘儿和章宁应该会以为她真死了。但按照程湘儿的精明程度，恐怕瞒不了太久。
现在她要做的，除了尽最大努力活下去，就是让合作伙伴管理部门控制住程湘儿他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特殊能力者组织的老大就是一个女大学生？”
电话那头的钱程，不可思议道。
一个能组织起庞大势力的头目，居然只是个小女生？
云苏龄凉凉回道：“小女生就干不了大事？”
“……”
钱程反应过来，虽然云苏龄实际年龄很大，但她表面上也还是个小女生啊！
云苏龄补充说：“也有程湘儿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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