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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滚动，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又是偏执又是内疚。
最后，他收起花名册，给他们清理灵毒：“对不起……但是，我绝不能失去她……”
灵魂之力消耗过度，他再次变回小孩子，却依旧继续寻找其他目标。
经过他这样“强抢”而来的灵魂碎片，足足有两百多个，后来他甚至还跑到白市以外的地方……
云苏龄从前一直认为，一定要回收全部的灵魂碎片，因为她担心能力者会对世界造成混乱。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想着，一定要回收回自己体内，她无所谓。
也因此，她之前也想过用灵魂碎片救千羽臣和程湘儿。
她不是消极，只是觉得没必要。
可现在，她头一回明白——有些事情，她可以无所谓，但在乎她的人都牢牢地放在心上。
“还是不够！媳妇，我该怎么救你……”
千羽臣握住云苏龄的手腕，感受着指尖下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他的眼圈已经红透。
他们把所有古籍都翻遍了——古籍里，大多都是古人记录下有关灵魂碎片和灵魂宝物的东西，可是按照某些方法，用上几乎所有的灵魂宝物也无济于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吗？
以前没想过这种发动所有人的回收方式，而今想到了却也根本来不及。
回收回来的灵魂碎片，对于云苏龄体内浩瀚无边的无数灵魂碎片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云苏龄躺在床上，感觉生命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外面晴空万里，但她只觉得很刺眼。
他们把窗帘拉上，朦胧的光又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她转头看着他，也看到他掌心里的她的手，在慢慢变得透明。
“对不起啊……好像我没办法履行我的承诺了，羽臣……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云苏龄的声音渐渐微弱，她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到了很多回忆，如同一场又一场幻影。
她看到自己最初诞生时的样子——
无数光点汇聚，在天地日月星辰的期待下，她睁开了眼睛。
那时她还只有人类小孩大小，看着全然陌生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直到不久后的某天，她看到一个看上去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匆匆跑过。
男孩身上有伤，身后有人在追他，叫着嚷着要他交出偷走的鸡。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是鸡？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男孩看到了她，看到那么小一只的她，怕她被自己连累，又无法带走她，便将她藏进一个稻草堆里。
她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话：“这是哪里？”
男孩稚嫩的脸上露出笑容，让她想起第一次睁眼看到的不远处的燎原之火，如此耀眼。
他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如果你想，可以去太阳升起的地方，也许以后我们会在那里再见。”
后来，他们确实在太阳升起的地方重逢。
只是那时，他们已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曾记得和对方有过短短的一面之缘，都以为几百年后的这次重逢才是初见。
再后来，少女喊着“羽臣哥哥”，而少年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就这样相识相伴好几百年。
云苏龄恍惚间，似乎看到有光在眼前逐渐扩大。
她呢喃：“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见过？原来我诞生的最开始，就与你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太小，千羽臣听不清，想让她再大点声，最好能盖过他内心深处即将失去她的害怕。
云苏龄逐渐失去意识，就连心跳似乎也会在下一秒停止。
“苏龄……苏龄，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千羽臣将双眼埋在她的掌心，又透过她的指缝，看到地上一堆古籍里，有一页被风翻开。
书页上的文字，让他根本挪不开眼睛，书上写着——
天有求生之路，为推演，无可求证真伪，故莫要轻易为之。
其一，融濒死之人于己体内，可续其命，后重塑灵肉，方得生。
其二，以命换命，逆天道法则而行。
这本书似乎是他们遗漏的，因为这本书中大多都是古人对于长生和起死回生的推演猜想，没有任何实践证明有效。
可是现在……
千羽臣知道这两个方法根本没有实施的流程，更没有绝对成功的可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他也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
他在云苏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赶走所有人。
“师父，你……”
千羽臣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云苏龄身上：“我一定要救她，大不了最后我和她一起走好了。”
谁都看得出他对她有多执着，有多坚定，所以他们把这时间留给他们。
千羽臣盘腿坐在床角，打开自己的灵魂世界，引出所有灵魂碎片漂浮在周身。
“无数”这个词，绝不是吹的——
无数的灵魂碎片，将他包裹，根本看不清他半点轮廓。
无数光点又缓缓向床上的人靠拢，将她的灵魂碎片也悉数引导出来。
其实整个过程，他都很不好受，因为他本就有伤在身，想强行将她融入到体内续命，非常困难。
果不其然，一阵蓝红色的强光碰撞之后，所有的灵魂碎片归位，千羽臣吐出一口血。
这个秘法行不通。
“这个不行，就用另一个。”千羽臣低声道。
第二个方法，让他想到自己其实可以分离出灵魂碎片，转化成她能吸收的，再补充掉她所有缺失的——这就是对他们这类人而言的，以命换命！
云苏龄在这时悠悠转醒，看到他分离出灵魂碎片，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可以……你别想让我一个人独活……”
云苏龄挣扎着想阻止他。
但，千羽臣已经转化成功，一步步引入她的体内。
“媳妇，也别想让我独活……”
当暗红色和墨蓝色交织缠绵，不知过了多久，云苏龄察觉自己缺失的灵魂碎片统统补充回来。
汹涌蓬勃的生命力，让她有种回到几百年前实力最鼎盛时期的感觉！
“我，活下来了？”
云苏龄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真是太好了——”千羽臣疲倦地闭上眼睛，倒在她怀里。
云苏龄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这算怎么回事？我好了，你又要离我而去吗？”
“不，你休想！”
云苏龄拿起落在床边的古籍，扫了一眼书上的秘法。
她现在已经回到实力巅峰状态，那么就一定可以！
半个小时后，云苏龄收回外放的灵魂碎片，结束了秘法。
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却笑得特别开心，就像几百年前那样如同年少的孩子。
“看吧，我做到了！”
她在心里说。
没几秒钟，她脑海里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昏了一下，怎么到媳妇身体里了？难，难道我是死后做梦？”
云苏龄下床活动手脚，心中有些小雀跃：“我用书上那个秘法，把你暂时融入到了我体内，以后想到办法再帮你重塑灵魂和肉身，让你重新站在我面前。”
说完，脑海里一片寂静。
她不禁有些紧张，在内心担心地喊道：“千羽臣你说话！不会秘法出什么问题了吧？你说话，别吓我！”
千羽臣的声音骤然再次出现在她脑海。
“卧槽！我，我在媳妇身体里？我天！我能听到媳妇所有的内心话和情绪？好，好像还可以感受到媳妇感受到的一切？卧槽！这么刺激吗？”
“……”
云苏龄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万万没想到，秘法还会有这种“副作用”！融入体内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融入！
“你看得到我能看到的所有东西？”
“我试试！啊！还真可以！我天，一想我就觉得血脉贲张啊！”
云苏龄额角有青筋暴起，恶声恶气地警告他：“我洗澡的时候，你要是不闭眼，等你出来了，我会把你打成残废。”
然后千羽臣就安静如鸡。
云苏龄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房间外，一直在等待的云家众人，纷纷一愣。
云远锋大喜：“母亲，你，你这是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千羽臣那家伙真能救你！太好了！”
好到后面，他忍不住哽咽出声，仿佛自己才是劫后余生的那个。
云苏龄拍拍他的肩，安慰几句。
云少墨往她身后看了看，问：“师父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空气忽然有了片刻的沉默，云苏龄默默扭开脸。
面对几双好奇又有些担忧的脸，云苏龄悠悠叹气：“我用他找到的秘法，把他暂时融入到我的体内。”
顺便还解释了一下整个经过。
然后，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脸。
他们没忍住上下打量云苏龄，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千羽臣的痕迹。
云少墨狐疑摇头：“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感觉没看到我师父的半点痕迹呀！”
千羽臣在云苏龄内心无奈叹气：“果然是我傻徒弟，这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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