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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若不是他，自己或许也不会重生这一世。
站在天字号牢房外，冷蝉衣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地看着牢房内那个男人。
男人身穿了一件囚服，面色苍白，眼圈乌青。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还长出了许多胡茬。看上去十分落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和神情自若。
往日眼底的那些阴狠算计，如今已经悉数被濒临死亡的绝望所替代。
冷蝉衣原本以为，大仇得报的那一日，她会痛痛快快地吃顿酒，大醉一场，以解多年来心中的恨意。
可是如今，她就站在牢房外看着，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这个男人变得低落到尘埃。看着上一世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今沦为阶下囚。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痛快。
大仇得报，她该高兴才是啊！
可是为何……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上一世的自己爱得深，恨得也深。满腔恨意，这才有了这一世重生的自己。可是如今，她早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自然也就不会像想象中那般痛快。
君景行见冷蝉衣站在那里许久，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心中不解，口中冷笑：
“你来做什么？父皇让你来送我上路的？”
冷蝉衣见此，不由得冷笑。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可越是这样，冷蝉衣就越是想将上一世的事情说给他，让他带着这个遗憾下黄泉！
明知自己可以成功，甚至是上一世曾经成功，而这一世却不得不带着遗恨赴死，这应该比什么都让人心存不甘吧！
这么想着，冷蝉衣轻启朱唇，声音淡淡地说道：
“一会儿自会有人来送你上路。
我今日来，只不过是想说个故事给你听。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一些计划都会被我提前破坏，甚至你身边一些一直隐藏得很好的人，会接连暴露吗？”
“为什么？”说到这个，君景行面色又逐渐变得阴沉。
冷蝉衣向前走了几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
“因为上一世，你是成功了的……”
“你什么意思？”
“上一世，我十五岁嫁你为妃，为你鞍前马后，为你四处奔走。将你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扶上了皇位。
我全心全意地对你，为了你，我去学厨艺，学弹琴，只为了你能多陪陪我。
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刚刚登基，你便瞒着我，将我那已经嫁给君景元的四妹妹冷溪月纳入后宫，从此恩宠不断。
后来又瞒着我，与冷令修合谋，要将我从皇后之位拉下来。
为此你甚至不惜派出金吾卫，在我出宫去寒光寺为你祈福回宫的路上，对我痛下杀手！
连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你都没有放过！
将我外祖一家屠戮殆尽！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
冷蝉衣如是说着，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泪。
“我已身在地狱，凭什么你还能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做你的皇帝？
所以啊，我带着满腔的恨意又回来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将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也拉入地狱！
让你也尝一尝，这种被人算计到骨子里滋味……”
“不！这不可能！
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子！”
君景行抓着牢门，不停地朝着冷蝉衣嘶吼着！
可冷蝉衣依旧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
“你不相信？
想想当初的科考舞弊案，再想想后来的大理寺换死囚。
为什么我会在你刚刚要挖掘那座矿山的时候，将它献给皇上？为什么我会准确无误地知道，明明隐藏很好的柳秉文和言忆宸的身份？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谋反的时间？
如果没有我，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提前安排好齐英和金吾卫？又为什么会装作中毒而晕倒？
当然了，还包括安林彦，陈贵人……”
“别说了！别说了！我叫你闭嘴别说了！”
此刻的君景行已经十分疯狂，若是没有牢门隔开，想必他定然会立刻冲出来掐死冷蝉衣！
可她就是要这么做！
她要让这个男人绝望到痛苦，从痛苦再到痛不欲生！
“怎么样，慎王殿下，说了这么多，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呵呵呵呵……”
冷蝉衣并没有回答，而是冷笑了一声问道，
“你说，是从未得到痛苦些？还是得到了再失去更痛苦些？”
说着，冷蝉衣再不理会身后发狂地君景行，抬步缓缓走出了天牢……
“啊！啊！啊！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你别走！
啊——！”
身后，君景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天牢，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
是啊，是从没得到更痛苦，还是得到了再失去更痛苦呢？
……
当天夜里，冷蝉衣得到消息，已经被贬为庶民的君景行，以及冷星楚被齐英的一杯毒酒，归了西……
听说，冷星楚没有丝毫反抗，一饮而尽。
反倒是君景行，说什么也不喝，还吵嚷着自己是皇上。齐英为了免生事端，直接叫人将毒酒灌了下去，这才匆匆交了差。
听到南星的话，冷蝉衣会心一笑。如此，终于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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