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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方桌上摆着的稀粥、馒头、白菜萝卜。老夫人眉头紧锁,毫无胃口。
“这样的饭菜到底还要吃多久,老大,你说说看!”老夫人摔下手中的银筷,表情微怒,语气尽是不耐。
谢立萧站起身来朝老夫人弯腰行礼:“母亲,是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如今外面多地闹蝗灾,百姓食不果腹,儿子身为尚书,食朝廷俸禄,担君之忧,需以身作则节衣缩食,今日我便要上折子作表率带头捐款。”
“还请母亲多忍耐一段时间,等灾情有所好转,府里饮食便能恢复如往常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如今锦衣玉食习惯了,哪里还能像从前那样吃苦。
她不死心道:“如今除了一日三餐,就连点心也没了。这膳食我可吃不下!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些血燕,下午拿来给我熬粥吧。”
谢立萧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不体谅他,当下一慌。
“母亲,如今宫里皇后娘娘都带头只吃简单素膳,我们府里怎么还能吃血燕这样名贵的东西呢。”
老夫人掷了下手中的拐杖,发出“铿”的一声巨响。
“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你就饿死你母亲好了!”
谢立萧面露难色,却依然不肯让步。图一时口腹之欲却要让他落人话柄,遭人弹劾,这实在划不来啊。
饭桌上此刻气氛剑拔弩张,却没人开口帮谢立萧说话,大家心里都有些抱怨这桌饭菜,尤其是二房的人。
你谢立萧清高,节衣缩食讨皇上欢心,害得他们跟着受苦。
在座的都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吃惯了,如今换成粗茶淡饭谁能接受得了,以往就是府里最低等的奴仆饭菜里都有些肉沫子呢。
谢阿娇这时盈盈起身,给老夫人轻抚后背,“祖母您消消气,父亲也是为了咱们府里的将来呢,想先忍一时之苦,先苦后甜呢。”
接着目光又转向谢立萧,“父亲,恕阿娇大胆,带头捐款虽好,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阿娇倒是有几条良策,可为父亲解忧。”
桌上所有人听了这话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谢婉月更是直接笑出了声,“你一个民间长大的野丫头难道还能解决政事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虽然有些难听,可众人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满朝文武都想不出对策,一个民间丫头在这信口开河。
谢婉月讥笑道:“那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那么有本事,就快点说出来替父亲解忧吧。”
她还等着看谢阿娇的笑话呢。
谢立萧正愁着想不出好的对策,此刻也好奇谢阿娇能想出什么方法,反正听听也没有什么损失。
“阿娇,但说无妨,说错了也没关系,你有替为父排忧解难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
谢阿娇看着众人的神色,知道他们都不信任她,此刻也不在意。
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她的声音如同涓涓流水,“要想从根本解决蝗灾,首先就要灭蝗。”
“一则可以将白矾、砒霜、雄黄等药物浸入水中,喷洒向蝗虫所过之处。”
“二则让民众不再捕杀鸟类,向各地灾区提供大量鸡鸭鹅捕食蝗虫。”
“三则让民众捕蝗,烧烤或者油炸,也是一道美味,能够解决一部分人的温饱。若有不食蝗虫者,可以捕捉到一定数量之后去跟官府换取相应的粮食或钱财。”
众人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谢阿娇真能说得头头是道。
见谢阿娇如此出风头,谢婉月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全身血液涌上头,羞愧得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刚还嘲笑着谢阿娇,此刻就被打脸了。
大夫人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刺向谢阿娇,面色却还带着一抹强颜欢笑,结合起来看上去十分诡异。
谢立萧听了喜笑颜开,他知道只要实施这三策,蝗虫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当即大笑道:“太好了!我儿阿娇真是女中诸葛!”
谢阿娇面上依旧是谦卑之色,柔声道“父亲谬赞了,只要能帮助到父亲解决眼前的烦恼,让百姓不再受苦受累流离失所,阿娇就很心满意足了。”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温声软语紧接着道:“祖母如今年纪大了,吃不惯这些粗茶淡饭。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有我们这些小辈节衣缩食就够了,祖母还是应该锦衣玉食的。”
“父亲,祖母的膳食还是一如往常吧,只需略缩减几道菜。想来皇上也是会谅解老人家的不方便。”
这话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她本就只想着享福,如今谢阿娇想出治蝗灾的良策,又替她说话,因此看这个孙女愈发顺眼了。
老夫人摸着谢阿娇的手道:“还是娇姐儿孝顺。”
谢立萧见这个女儿这么有头脑,又不骄矜,也是满意极了。
此刻也不再纠结于膳食了,连连点头同意。
只要他将这救灾良策禀报皇上,便是立了大功,谁还会抓着他府内的膳食计较呢。
谢立萧饭也不吃了,匆忙向老夫人告退,他急迫着要回书房写折子。
此刻饭桌上除了二夫人的女儿谢婉婷还在津津有味吃着,其他人都没动筷。
谢婉婷表面不谙世事,其实该懂的她都懂。只是因为有着二夫人的保护照顾,因此可以保留着一份纯真。
她对饭桌上的风波毫不在意,只要有饭吃她就高兴。
这样的人,谢阿娇是羡慕的。
谢阿娇向老夫人身边站着的银杏示意,让她撤走了老夫人眼前的饭食。
她轻声哄着老夫人,“阿娇这就去给祖母做血燕粥可好?”
一旁的谢婉月见不惯谢阿娇比她会讨老夫人的欢心,又开始尖酸刻薄起来。
“二姐姐,那上等的血燕一小盒便值五千两银子,而且稀少珍贵,有价无市,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你从前不曾见过血燕这种好东西吧,这要是把东西做坏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你可赔得起啊?”
老夫人听了之后皱了皱眉,显然也是担心的。
谢阿娇闻言一怔,随后眉眼微弯道:“祖母,我的厨艺您尽管放心,厨房里还有婆子们在,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把东西做坏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安了心,反正有婆子们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谢阿娇心想,开玩笑呢,她做吃食的手艺可是连衍王也赞不绝口的。
可惜她那悲惨的上一世,也是因为衍王,她成了王府里花园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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