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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在孟锦澜看来,则是原本对婚嫁之事很是淡泊的王品墨转了性子,困倦闺阁多年的老闺女,终成新妇,才是让王家上下欢欣的根本。
而孟府这厢,因三房的婚事一开始李氏便上下忙活,如今操办大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李氏的头上。
雅辰虽为长嫂,孟府上下却皆知她出自皇城,不谙世事,民间婚嫁琐事繁杂,她自是不懂,落得清闲之余,备足礼金,换一盏喜酒才是正经。
孟敬轩大喜将近,身为侄婿的定国侯寒萧然自是不甘落后。
特命人从有素有玉石之乡美名的锡山,寻来上品墨玉,请匠人精雕出一对精美的子孙穗相赠三房以作贺礼,更请了一尊玉观音孝敬孟老夫人。
直乐的老夫人逢人便称赞贤孙女婿心思细腻,孟锦澜得此佳婿,定是厚福之人。
“二姑娘,寒侯爷送来两套头面,改日三爷大喜,您看戴哪一套更为合适?”
春兰小心翼翼的从妆盒里托起一套金丝玉翠头面,轻柔的整理着细珠密串的流苏,“依奴婢看,这套金丝玉翠头面更为喜庆。”
孟锦澜近日得空,从精绣坊里寻来好些金丝,又特意采买了不少的硕珠,极逍遥的坐在窗棂下打珠络。
得春兰问询,十指快速翻飞,头也不抬的言道,“三叔大婚,出彩头的应是新婶子才是。我跟着起什么哄。快拾掇妥当了,可别再拿出来献宝。”
寒萧然那日除了给三叔以及老夫人送礼之外,又巴巴的送来了两套头面讨好。
虽华贵非常,价值不菲,孟锦澜却并不甚喜。
她向来着装清雅,素脸朝天,发间一钗一环点缀足矣,哪里用得上那般华贵的饰品。
也不知那货抽什么疯,竟想起送头面来了。
转念一想,“慢着,那金丝玉翠头面既然喜庆,自然适合新妇佩戴,你收捡仔细了。改日我送给三婶,她定会欢喜。”
“可这是侯爷送给您的,您转手送人恐怕不太妥当……”春兰犹豫。
“无妨,既送了我,便是我的,他管我如何处置。”
孟锦澜岂会不明白寒萧然的意思。两套头面,一套赠予自己佩戴,另一套自然是替自己备下的贺礼。
别看他平日里粗孔无状,实则心思却是极细的。点点滴滴思虑的很是妥贴。
春兰应声,合上妆盒,放入了高阁之上。
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小厮的声音响起,孟锦澜听得清楚,正是兄长的贴身小厮金豆,
“二小姐,您快去看看,少爷又梦魇了。”
说话间,金豆微汗淋淋的奔了进来,许是跑的急,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孟柏崎居住的正厢房,距离欣?阁尚有一段距离,可见他是一口气急奔而来。
孟锦澜不敢耽误,放下手里的珠络,快步向正厢房方向走去。
自从兄长搬回东正院,时常听柳玉婉提及他偶尔梦魇,却也仅是说说罢了,似乎算不得严重。
此时金豆神情慌张,看来非比寻常。
“大白天的,大哥不去找潼儿玩耍,怎得睡起了大觉。”孟锦澜一面急行,一面询问随在身后的金豆。
“昨儿夜里,大少爷便几次惊醒,睡得极不安稳。午膳后,嚷着困的很,玉婉服伺他刚歇下不久,便惊叫起来。”
金豆个子矮小,飞快的倒腾着短腿跟在身后,一面言语,一面呼哧呼哧的喘气,快奔而来,又急奔而去,倒真是难为他了。
“昨儿夜里便梦魇几次,今晨怎不报我!”孟锦澜微怨,“如今大哥房里有玉婉伺候,你倒是越发的不尽心了。”
金豆委屈的瘪了瘪嘴,却不敢吱声。
刚走近正厢房门前,孟柏崎惊慌不安的声音便破门而出,“不要,不要,快放开我!”
“还未醒?”孟锦澜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柳玉婉坐在床榻旁,紧握着孟柏崎在半空舞动的双手,急的满脸通红,“大少爷,您快醒醒,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虽然柳玉婉在身旁高声呼叫,孟柏崎却无法从梦境里抽离,双眸紧闭的吼叫,额间发丝被汗渍浸湿,粘附在一处,双手胡乱的挥动着。
“二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奴婢唤了好一阵子了,大少爷就是不醒!”柳玉婉急的泪水顺腮而滑,声音也变了调。
情急之中,孟锦澜端起桌案上一盏晾的温温的茶水,冲孟柏崎迎面泼了下去。
茶渍茶沫扑了一脸,孟柏崎猛的坐了起来,瞪大眼珠子,怔怔的望着孟锦澜,“妹妹,有人要害我。”
孟锦澜一惊,“大哥,你梦见了什么?可知是何人害你?”
“看不清容貌……”
孟柏崎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渍,梦中嘶吼太过用力,此时定是乏了,无力的靠在了床榻侧,喃声言道,“有人推我入水,强压着将我溺在水中,任是如何挣扎,却动弹不得,太可怕了……”
孟锦澜听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她心里明白,兄长所言并非仅仅是梦境,而是多年前的遭遇。
时过经年,机缘巧合下,如今以梦境的方式唤起的记忆罢了。
“再想想,可看清压你入水之人,是男是女,是年轻或是年老?”孟锦澜耐心询问,生怕兄长再次受到惊吓。
孟柏崎连连摇头,“看不见,看不见,不知道男的女的,也不知道老的少的……”
说话间,俊朗的眉梢皱在了一处。
一旁的柳玉婉却神情怪异的望着孟柏崎,怔看了好一阵子,轻声言道,“二小姐,您可察觉大少爷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孟锦澜满心焦虑,不解的望向柳玉婉。
“若在平日,大少爷梦魇醒来,定会哭闹不止,如……如小孩子一般……可眼下……”
经柳玉婉一提醒,孟锦澜也醒过神来,兄长此时的神情,虽略有些惶恐,眸子里更深的却是乏意。
眉宇间,竟少了丝稚气,多了些他这个年纪当有的愁绪。
“你的意思是……大哥的病情好转了?”虽不确定,孟锦澜却异常惊喜。
柳玉婉点头,略略思索,正色言道,
“奴婢先逝的外祖,精通祝由之术。奴婢幼时曾听外祖提及,祝由术中有一术法,名为引梦法。
若因受惊吓导致记忆缺失,以致于心智不前者。若用引梦法在病患梦中加以引导。将不堪的记忆唤醒,病患自会恢复如常。”
“当真,此言当真!”孟锦澜激动的握住柳玉婉的双手,失态的轻呼起来。
“奴婢岂敢妄言。这些日子以来,奴婢总感觉大少爷并非如旁人说的痴傻,只是心智如幼童一般罢了。
此时看大少爷梦醒后的状态,奴婢更加确定,他的记忆正在缓缓复苏,心智也定会恢复。若用引梦术加以诊治,定会无碍。”
孟锦澜恍然大悟,这些年父母遍请名医,却无甚效果。原来是并未寻到病根,问错了诊,施错了药。
多年来,都认为兄长病患乃是当年高热不退导致,却无人知晓,他是受了过重的惊吓,失了心神。若再照高热的病因诊疗,恐怕诊到地老天荒也无济于事。
“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曾经在一位故人口中听过引梦法……”孟锦澜似记起了什么,低声轻喃。
没错,孟锦澜言及的故人,正是她前世的师傅,当时的确听师傅提过引梦法,但具体如何应用,却不得而知。
之前赵延景传回消息,师傅来了京城,这些日子以来,也托人四处打听,却一无所获。若能寻到其人,兄长的病或许有望痊愈。
“唉……”孟锦澜轻叹,即使寻到了师傅,隔世的师徒缘分,这一切,他又岂会认得自己。
师傅性情古怪,若想让他替一位陌生人诊治,恐怕并非易事。
“澜儿,你为何长呼短叹?”孟柏崎突然开口,声调里果然少了曾经的稚气,黑亮的眸子里似有星光一般。
此时的孟柏崎哪里像一个心智缺失之人,分明是一位风姿卓绝,暂卧病榻的俊逸美男。
孟锦澜愣愣的望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兄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孟锦澜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孟柏崎嘴唇微瘪,画风突变,“玉婉,我饿了,快拿芙蓉糕来,要大块的……”
孟锦澜抚额,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望着取来芙蓉糕的柳玉婉,憾声低言,
“只可惜你外祖仙逝,若他还在该多好……对了,不知你外祖可有记录引梦法的典册?若有的话,寻来细阅,或许能有诊治的法子。”
孟锦澜突发奇想,心知引梦法虽非一朝一夕可成,但若能窥探一二,总比懵懂无知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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