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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清冷的眼睛里已经看出，洛九歌早就看破了自己的算计。
她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定然不会相信的。
“恒王究竟有什么不好？日后若是荣登九五之位，你便是后宫之首。”
洛九歌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那晋王呢，您一定是想将九月嫁过去的吧。”
“祖母为了国公府还真是机关算尽。”
“可您有没有想过，一山怎能容下二虎，无论最后谁坐上那个位置，另一个又会是什么下场。”
说着洛九歌忍不住讽刺的一笑，“您自然是想过的，不过牺牲一个孙女而已，哪里比的上国公府的前途和荣耀要紧。”
洛九歌的话字字属实，句句都扎在严氏的心上。
她根本无力反驳。
同时也不由惊讶，洛九歌进京才没多久，是如何看出朝中局势并且能准确猜出自己的盘算的。
“你……”
洛九歌看着两鬓斑白的严氏，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祖母，难道我们这些孙辈在你心中真的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虚妄的荣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洛九歌眼中满是沧桑和悲凉，完全不是一个还未及笄的闺阁姑娘该有的。
严氏顿时愣住了。
洛九歌还是洛九歌，可又好像并不完全是，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瞬的毛骨悚然。
“九歌！”，严氏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洛九歌微微闭了闭眼，又恢复了刚刚的淡漠。
“话已至此，孙女也不防直言相告，我是绝不会嫁入恒王府的。”
“就算是陛下赐婚，也绝无可能。”
“至于九月对于恒王和晋王来说根本毫无价值，您觉得他们会娶一个毫无价值的女人为妃吗？”
“与其在夺嫡之争上浪费心思，倒不如用心教养浩润和浩博，他们才是国公府未来的前途。”
话落，洛九歌微微欠身一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严氏坐在榻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动过。
待冯妈妈和李妈妈再进来时，严氏早已是泪流满面。
……
洛九歌在园子里转了许久，才微微平复了一些。
阿箬心疼的暗暗叹息一声。
洛九歌以前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自从回了国公府以后，不但笑容少了，好像还多了许多的心事。
她无法为小姐排忧，就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
过了许久。
阿箬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小姐，那两匹云锦真的要裁了做成帕子吗？”
云锦贵重又是恒王相送，这样做实在欠妥。
洛九歌缓缓呼出心中最后一口浊气，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云，“送去凝露轩和知春亭吧！”
凝露轩和知春亭是季氏和春姨娘的院子，送到那去不就是送给洛九曼和洛九婉吗？
“那两位姑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姐何必对她们那么好。”
“还不如送去给怡然小姐呢。”
阿箬说的不错，可洛九曼和洛九婉毕竟都是国公府的姑娘。
过几日就是赏花宴了，总不好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至于怡然……，这料子不配穿在她的身上。
“去吧，晚些你去库房将那匹莺色的云锦取了，再给怡然送去。”
不但不收这两匹，还要再送出去一匹。
虽然洛九歌不缺这些，可这么好的料子也不是年年都有的。
“是！”，阿箬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小姐的话也不能不听。
洛九歌一个人又转了一会才回了沐亭园。
殷巧巧知道恒王今日来了，可是严氏并未叫她去，就只能在这里等了。
“表姐！你的腿好些了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恒王，还有过几日的赏花宴。
她虽然住在国公府里，可毕竟姓殷，很可能因此错失了入宫赴宴的机会。
虽然心里急切，可看着戚妈妈正在为洛九歌的腿上抹着药，也不得不问上一句。
“你不是都看着了吗？”，洛九歌抬眼看向殷巧巧微微闪烁的目光，笑道。
戚妈妈皱了皱眉，故意侧身挡在了两人中间。
“小姐这几日都没能好好休息，表小姐就算想问什么也明日再过来吧！”
殷巧巧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
这个老贱妇，洛九歌都没说什么，她居然敢赶自己走。
日后定然要寻个机会撕了她的嘴不可。
勉强压了压心中的迫切，才柔声道，“那表姐好好休息。”
洛九歌低眉轻轻“嗯”了一声，连看都看她一眼。
待殷巧巧离开，戚妈妈才又道，“这位表小姐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姐被罚去跪了祠堂她问都不问一句。今日听说恒王殿下来了倒是殷勤。”
“昨儿还去了库房，说是有一箱子首饰找不到了，非要进去瞧瞧。”
这么快就藏不住心思了，以前还真是高看她了。
“无妨，等过几日表哥来了，她自然就住不久了。”
戚妈妈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唠叨，“自从进京后，表小姐对您就不似从前那般亲厚了。”
“老奴想着不如还是让表少爷将她带回浔栖吧。”
放着恒王那样的‘大好前程’，她怎么可能会离开。
说起这个，洛九歌就忍不住想起前世高怡然惨死的画面。
“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
“我在祠堂这几日，青衣可有回来过？”
青衣去查邱坤已经好几日，按理说就算没有进展，也该有消息传回来才对。
“青衣姑娘没有回来，不过绣一阁那边昨日倒是送来了一盒子首饰，说是新物件。”，戚妈妈说着便将盒子取了来。
打开，里面确实是些金银首饰，样式倒也算奇特。
洛九歌仔细的看了看，最终取出一只发簪，轻轻扭动了一下上面镶嵌的珍珠。
夹缝中隐约露出一个细小的纸卷。
戚妈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转身立刻将房门关了起来。
洛九歌取出纸卷，上面只写了几个不着边际的小字。
这是绣一阁惯用传递消息的密文。
洛九歌起身走到桌前，看着起手的三字，果断翻开了手边的三字经。
依照惯用的规律，将对应的字一一写在了空白的纸上。
同时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鱼儿上钩了……
“戚妈妈，明日你去绣一阁送张银票过去，就说东西我很满意。”
戚妈妈虽然清楚绣一阁的背景却并没有真正接触过。
立刻谨慎的应了一声。
就见洛九歌将那两张纸置于火上，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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