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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顾青执回到安王府,连夜面见宇文弈。
原先的陇西大疫原本就是宇文弈捏造出来为了回藩地子虚乌有的事情,在顾白执的“处理”下,很快就合情合理的解决了。如今宇文弈的身体已经大好,是时候该以陇西安王的身份,出面赈灾了。
次日,他们从长安府启程出发,快马加鞭,深夜的时候才到达华县。顾青执将宇文弈迎进一间最大的营帐里。此处的房屋大多损坏,即使没有损坏,也都是摇摇欲坠,实在不安全地很。地基也有随时崩动的可能,搭帐篷变成了现在最安全,最方便,也最省材料的住宿方法。其余的灾民和官兵民工,也分别住在各自的营帐里,只是相比宇文弈的那间,简陋许多而已。
宇文弈和顾青执并排站在营帐前,吹着夜风。夏天旷野夜晚还是凉风习习的,宇文弈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当地居民多住窑洞,这一地震,山体滑坡,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还导致了黄河河道堵塞。现在看来华县是没什么人了,应该先将这为数不多的百来个人先安置到其他县。这批人人数不多,想必那些县能够接受。接下来,应该处理黄河河道堵塞的问题。你还记得那本书中,潘季驯曾经记载过一个方法吗?”
顾青执恍然大悟:“殿下,你是说束水冲沙法?”
“对,那些堆积的淤泥,靠人工去挖,估计几年都挖不完。收紧河道,加大水的冲力,就可以把何底的泥沙冲走,所谓‘水流沙中,沙随水去’,就此大功告成,若是担心水流冲力不够,还可以调集四周湖泊水库积水统一开闸,冲击泥沙。”
“殿下英明。可是殿下,这黄河向来是更经常发洪水,殿下收紧河道,这······”
宇文弈皱了皱眉,随即释然:“分洪。事先选择一个低洼地区,当洪水过大之时,即打开该处堤坝,放水进入,以减轻洪峰压力。”
“是。属下明日即刻去办。”说罢顾青执告了个辞,转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了。
宇文弈望着顾青执远去的背影,忽然看见一袭蓝衣走在荒原上的秋颜韵。
宇文弈皱了皱眉,飞奔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秋颜韵的身上。
“你怎么不披一件大袖衫就出来了,知不知道夏天的夜风最是磨人,带着凉意,你穿的这么少很容易生病的。”
宇文弈久病初愈,体质虚弱,一直都很注意自身的保暖,免得受了一点风寒就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秋颜韵此时只穿了一件蓝色的齐胸襦裙,纱质轻柔,本是夏天里最清凉消暑的装扮,但在晚上却显得薄了。
秋颜韵抽了抽鼻子,似是在冷风中吹得久的缘故,声音有些嘶哑,听得让人心疼:“我本想找你说话的,但刚刚看你和你的贴身暗卫讨论治水良策,不想上前叨扰,便只能在旁边干等了。”
“你的声音。我们还是进帐说吧,别在外面吹冷风了。注意些自己的身体,风寒也不是小病。”
宇文弈心疼地道。
“别对我那么好。你是有目的的,我担心因此依赖上你,我可还不起。”
宇文弈失笑:“我怎么又有什么目的了。有的时候我倒希望你能依赖我,我不需要你还。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甜言蜜语。”秋颜韵白了宇文弈一眼,宇文弈看她似乎没有进帐的意思,思前想后,直接扛起秋颜韵,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你做什么?”秋颜韵大惊失色,却又挣扎不得出。
“帮你弄进营帐,你再这样站下去,着了风寒,还指望着你能帮忙赈灾呢,可没人想照顾你!”
“那你也应该扛去我的营帐,你走的,明明是你营帐的方向!”
宇文弈狡黠地一笑:“啊,是我记错了。也不对,你是我的娘子,我走我营帐的方向,也什么问题!”
“宇文弈!”秋颜韵咬牙切齿地喊道,突然腰间抽出软剑,翻身点了宇文弈的穴道落下来,站起身,直抵宇文弈的喉头。
宇文弈被点了穴道又被软剑控制住,虽然动弹不得,他却一连云淡风轻。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
秋颜韵收回了软剑,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你是为了让我开心?”
宇文弈不置可否:“自从那日你收到了江惊鸿的信,你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灾情的事情,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可那些百姓,唉……”
宇文弈挑了挑眉:“能先把我的穴道解了吗?我们去帐里说好吗?刚刚把大袖衫给了你,我现在有点冷了。”
秋颜韵出手解了宇文弈的穴道,顺便将身上的披风批到宇文弈的身上:“你个病弱的,还是你披着吧,我们进帐吧,我进帐就不用披了。”
进入帐中,秋颜韵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方法好是好,但是历时太久,按你刚才所说,既不能一劳永逸,也不能解决先下的困境。”
“水利工程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完成?”
“我知道,所以,不如用这同样的时间,做一个惠及百年,一劳永逸的工作。”
秋颜韵一口饮尽茶水,站起身来,摊开桌面上的水道地图,手指上面的几个地名,运筹帷幄,眼中有光。
“束水冲沙法好是好,但你如何去实行?这数十年来,史书记载黄河变道不下三次,每一次百姓都苦不堪言。如果不能改变这个根本问题,让黄河驯服,你这次用了这个方法解决了眼下困局,不出十年黄河必会再次泛滥改道。我认为,首先修归仁堤阻止黄水南入洪泽湖,筑清浦以东至柳浦湾堤防不使黄水南侵;然后大筑高家堰,蓄全淮之水于洪泽湖内,抬高水位,使淮水全出清口,以敌黄河之强,不使黄水倒灌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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