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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进度眼看是按照通告计划是能拍完的了,这让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莫名的有些兴奋,不禁开始暗自期待“难道今天可以按时收工!”然后看一眼通告表立刻死心,今晚有夜场戏,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夜。”
“woc,今天中秋,安排大夜,统筹是sb吗?”于晴茉站在外圈远远看着,身边有几个打副手的剧组工作人员小声骂着走到一边去。
“谁知道呢,大中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红包拿。”
“你还关心红包,今晚能有点有味儿的盒饭就不错了。我说真的咱们组生活制片是不是眯了钱,这几天盒饭连盐味儿都没有了。”
“那谁知道。这不错了三餐按时发放,水管够。你是不知道我朋友的剧组……那个盒饭……水一天一人就两瓶多了没有……”几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以演员,导演为中心,越靠近中心的人越严肃对待着这一出戏,而身处中心辐射区的人关心的只是自己拿到手里的那份钱和吃到嘴里的饭罢了。有人拍戏是为了艺术,有人拍戏是为了工作,有人拍戏是只是为了口饭吃。这么样的一群人攒到了一起,拍一部剧给所有人看……想想这个过程也挺有趣的。
“卡,过了。”丁俊喊了卡,现场严肃的氛围立刻解除,秉着呼吸举灯架举话筒的人赶紧放下,甩着胳膊在一边歇着,“刚才副导演告诉我今天中秋,咱们剧组男女主角,张迎紫和齐恒杰给大家准备了月饼和水果,叶成白和他朋友给大家加菜加餐。过节嘛,饭歇延长一小时,‘大夜’有戏的留下,其他人提早散了的。我代表剧组祝大家节日快乐。”丁俊拿着喇叭对剧组所有人说。
有人说谢谢各位演员,有人谢谢导演,更有人起哄:“导演,发红包!”这一喊引得大家都笑了,然后加入了“导演,发红包”的队伍。
丁俊被拱的不行,只能对众位抱拳表示感谢,然后夹着喇叭按照旁边助理的提示开了个群,他拿着喇叭喊:“面对面建群啊,密码6688,我发三次!”
他话音刚落,群里就进来二十几个人,瞬间出现一个红包被秒抢而空。于晴茉看见演员都跑进来凑热闹,齐恒杰抢了37.9元,叶成白抢了26.3元,张迎紫第一轮没抢到。群里的人蹭蹭涨着,丁俊又发了第二个,第三个红包。
好不热闹,竟不似在假景做真戏的剧组。
于晴茉已经有些记不清楚第一次陪演员“大夜”是在哪儿陪着谁。但是那个难受的状态她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有一次听她的同学吐槽倒时差倒得她难受到不行,她听了听同学的叙述叹口气说:“这我尝经历。”
其实不对,“大夜”比倒时差难受多了。时差是睡觉时间不一样,导致的人生物钟的紊乱。而“大夜”是要求人整个把自己调整到白天的状态,强装自己正常。一个是真的紊乱,一个是紊乱还要装不乱,哪个更难受不消说了。
凌晨一点,姚海脚步虚浮地“飘”了回来。晚上没戏的演员、工作人员攒了个局去聚餐,赵宥祺被拉去了,姚海怎么可能让赵宥祺一个人去应付这群老油子,赶紧跟了过去。从他上了桌就没少了挡酒,刚才终于散了场,他送赵宥祺回了酒店后,回了拍摄现场。他喝的脸有些红,身上染了酒气说话还算清楚,他说:“回去吧,我来跟。”
于晴茉看了姚海一眼,伸手要扶他被他拒绝了,她收了手说:“没事,我不是没跟过。”姚海听了揉揉鼻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笑了说,“其实咱俩都不用跟,这事儿小白在就行了。”
“谁让我从执行做起来的,不跟我不放心。”于晴茉平静地说着,眼神没离开过现场。
今天八月十五中秋节,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只是在于晴茉看来今晚的月亮已经是圆的很,这样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悬在黑夜上,正印了“满月如镜”这个词。月光倾斜将唐城夜晚的街道映出一丝寂寥的味道。
而叶成白正和齐恒杰还是白天的装扮,脸上补上了酒醉的飘红,互相搀扶着手里攥着酒壶,嘴里说着对不上的诗句踏破这一城的寂寥,蹒跚而来。
“皇兄,千里如何量得。”小皇子看着脚下的路问,皇兄愣了愣神笑了,“一尺一尺丈得。”
小皇子跑到街边摘了一朵无主的野花痴痴笑着说:“这花,生的美。就是命差点。”
“怎讲?”
“他要是往外点,出了城浩瀚草原随处扎根都自由无边。他要是在往里点,进了比人家花圃也能逃了路边被人攀折的命运。”说着他笑着把花朵花瓣摘掉挥洒在空中喊道,“跟着风走吧,别回来了。”
皇兄本来一直迷迷糊糊笑着,听到这一句突然清醒起来,他看向自己这个弟弟的眼神变了。
“卡,好好。ok,大齐补个近景,叶子休息一会儿。”这段戏结束。
沉默看完全程的姚海拍拍于晴茉的肩膀说:“我回去了。”于晴茉点点头。
叶成白回到休息区人几乎是砸进椅子的,他举着剧本看下一场戏的台词。看了几分钟之后他发现自己因为缺少睡眠,人顶不住了,他叫了声:“小白。”
“哎,叶子哥。”
“帮我找瓶红牛。”
“好。”小白奔着生活制片那儿就去了,他刚才看见那边有存货。
于晴茉在他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默默拿起另一份剧本翻到下一场的台词清了清喉咙念了起来:“你想出去还是想更进去。”
叶成白诧异的扭头:“你……帮我顺词?”
“这么惊讶?”于晴茉淡淡地说,“我也是干过助理的。这个点最困,到了三四点又该精神些了。我帮你顺词,来吧。”
“……”叶成白深深看了她好几眼,半天没吭声,等于晴茉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赶紧低头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剧本小声而快速地说了一句,“谢谢。”他没给于晴茉反应时间立刻念起了台词,“谁要回里面。当然是外面好……”
小白拿了红牛回来,见两人在顺词便悄悄地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在旁边给两人喷驱蚊水。
凌晨三点,女主张迎紫的戏份结束,一天没出现的汪??,这会儿叫了辆影视城的电瓶车戴着自己的人去卸妆。
于晴茉说的没错,到了凌晨四点会精神点,不过不是自己精神的。而是被骂精神的,那位举话筒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录音师,手一抖让话筒掉进了镜头里,丁俊气的直接站起来骂人,这一骂可好,所有人都精神了。
“重拍!”
没有人有异议。
众人回到开始的位置等到那一声“action”立刻化作剧中人开始表演。
于晴茉越看越精神,这个精神是不正常的那种,脑子里同时跑着六七件事每一件事都只能化作焦虑却无可奈何,她连闭上眼睛都觉得焦虑,只能又痛苦的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小白已经坐在凳子上靠着置物桌睡着了,这倒令她羡慕了。
哪儿都能睡,是一种多么难得的能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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