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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满不在意道：“浩然之气广阔而浩大，极端而平和在百家之中的确也是上上之选，但我儒家弟子自孟子后有几人修成？你们几个也是修的坐忘心法罢了。”
听到荀子的话颜路和伏念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见两人低下了头荀子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扭头看向李洵：“公子可还需准备片刻？”
李洵作揖说道：“前几次来的时候就已做好准备了，只是苦于夫子不在庄内只能作罢，如今夫子归来又何须再来准备一说。”
荀子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孟子曾说人性本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恭敬之心人皆有之仁义礼智信也是人生来就拥有的，你觉得正确吗？”
李洵愣了一下：“这不是孟子的性善论吗？但我记得荀子是性恶论只要我接着往下说应该就可以过了。”
随后李洵端正坐姿恭敬的拜下说道：“虽然在下是为求孟子而来但我并不认为性善论就完全是对的！。”
荀子笑了笑：“何以见得？”
李洵接着说道：“就拿身边之事举例，齐国善贾古已有之从在当年齐桓公时管仲担任相国，通过对粮食的一收一放之间将六国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时之间无论是楚国这样的大国还是衡山国那样的小国都成为了齐国争霸路上的牺牲品何也？”
“无非是因为管仲利用天下逐利的思想从而兵不血刃称霸于诸侯之中，若是人性本善天下诸侯又为什么都会上当呢？各诸侯国的国君所圈养的士又为何没有劝诫呢？由此看来性本善是站不住脚的了。”
“善！”
荀子没想到一个不过外傅之年的小孩也会说出这般话，倒是有那甘罗之才啊！
“既然公子论出人性非本善，那公子定然有一套见解了请说吧！”
李洵笑了笑：“既然夫子开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人性非本善但也绝非本恶的。”
此话一出荀子便愣住了他本以为李洵和自己一样会认为人性本恶，而刚才的论证过程之中所透露的也是如此，为何现在却……。
荀子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面色如常，一旁的颜路和伏念听到这也是收起轻视之心调整了坐姿，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小孩定然不是普通人这次答辩也不会简单。
“善与恶都是一个绝对的词但人是不同的有天才自然也有庸才甚至是蠢才，用绝对的词来概括不一样的人这难道可行吗？天下有秦穆公那样抵御外敌的国君也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以至灭亡的国君，有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屈原也有为权财而陷害忠臣的靳尚、子南、郑袖。”
“难道这些人都可以一概而论吗？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吗？”
说完再向荀子一拜而这次荀子也回礼一拜，一旁听的颜路伏念二人也恭敬的对着李洵一拜。
随后荀子说道：“公子大才，是我肤浅了！”
李洵赶忙说：“先生洵不过有感而发实在是称不上大才，在下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眺望罢了！不足为奇。”
说着还摆了摆手。
荀子接着问道：“公子绝对我儒家在此大争之世中该当如何自保。”
此问一出房间内瞬间就安静下来，气氛也有些凝固。
李洵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道：“夫子这是何意？”
“只是一个儒者最后的倔强罢了，公子若是实在觉得为难可以选择不答，我也会将心法双手奉上。”
此时房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李洵，一旁闲坐的尉缭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端正的自己的坐姿。
李洵思考片刻随后看向荀子，有些佝偻的背影和沧桑的面孔似乎在诉说着一位儒者在这乱世之中最后的倔强，让李洵心有触动他没办法给出完美的答案，但他决定给出自己的答案。
“夫子刚才所说天下乃大争之势，秦国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天下，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而商鞅变法务农桑修守战之具已成倾吞天下之势，天下诸侯现在也只有楚国可以拖住秦国其余皆不复当年之勇。”
“韩国不必多说赵国经长平之战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气来，魏国大司空魏庸排除异己将魏国搞得乌烟瘴气，燕国处地偏远一直以来都受外族袭扰国力慢慢也衰弱了，齐国善贾到了一种地步先前我来拜会时门口门童竟公然向我索贿，连小圣贤庄都如此那齐国可想而知不足为虑，楚国也只是凭借疆域辽阔罢了，吴起死后同样不足为虑了。”
一旁的颜路听完说道：“依公子之见那这天下必定是尽归秦国所有了？六国直接投降吗？请别忘了六国联合就算是秦国也无法抵抗。”
伏念急忙呵斥道：“不得无礼！”
颜路低下了头对李洵一拜：“请公子解惑！”
见颜路咄咄逼人李洵并没有在意反而继续说道：
“先生莫不是忘了当年六国兵至函谷关六国之间的龌龊导致被秦反攻吗？”
“这……。”
“连颜路先生都没有话说难道秦取天下还有什么难的吗？夫子此等天下要么避世不出要么就只能入世寻求那一线生机，要么得到一切要么玉石俱焚。”
荀子听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我的确还抱有一丝幻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圣贤庄作为天下读书人的代表又如何能出这乱世呢？”
李洵听着荀子的感叹笑而不语。
“公子是秦的公子吧！秦国有公子这般大才百年无忧矣，天下尽归秦大一统的时代将要到来，公子有什么志向吗？”
李洵苦笑道：“我不过是秦国庶子怎敢有僭越之心，我只想带着我的朋友活下去。”
荀子笑了起来：“若是太平之世无可厚非，但若想在此等乱世中独善其身恐怕非一人之力所能为啊！”
“那便多找几个吗！就像围棋做眼是一样的。”
荀子点了点头：“今天就住下吧，调整一下状态明天我会带你去的。”
说完荀子向外走去伏念也跟了上去，留下颜路：“两位请，去看看给两位安排客房。”
荀子走到一处竹林处：“伏念你作为小圣贤庄的掌门你怎么看？”
“惊世骇俗一个外傅之年的小孩竟然会有如此见识，只可惜……。”
“只可惜是秦王庶子，伏念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秦公子扶苏对儒家的态度是亲近所以你选择了扶苏。”
伏念犹豫片刻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颜路、张良被称为齐鲁三杰但你们性格想法各不相同，你主张的是天下正统王道治国，颜路无争斗之心安之若怡为人谦和更喜欢道家无为，张良则像孟子一样民贵君轻但其中又杂糅着墨家的游侠的思想。”
“伏念你想过儒家的未来吗？你要让与你主张不同的两位师弟和你一起共推王道，还是多一条路给小圣贤庄多留一份香火？现在六国之君中无人能挡秦天下归秦的确已是大势所趋身为儒家掌门的你该想想，做出一个选择但你是儒家掌门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相信小圣贤庄上下都会遵从的。”
“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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