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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云起将宁 > 第九十四章 长夜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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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平搞不懂他,只能用有病来解释了。

    他这样一个自负又暴躁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受了这么大的侮辱。

    景韬将两匹马溜过来,他扶着李承平和她一起上了黑马,枣红马乖乖地跟在后面。

    景韬紧紧贴着承平,她不自然地问道:“为什么要骑同一匹?”

    “怕你骑着骑着掉下去了。”

    李承平又问道:“去哪儿?”

    “温泉行宫。”

    “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以前会去哪里疗伤休养,放松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景韬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今天话有点多。难道说这样的姿势让你觉得很不自在。”

    她真的很讨厌景韬在她耳朵边上说话,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一定是因为她现在内力紊乱变弱了,竟然没法反击。

    景韬看见她小巧的耳朵竟然有一些发红,心里更是高兴,愈发的喜欢她了。

    “随便你怎么处置我,不要连累阿莱她们。”

    她知道景韬还不至于人渣到对南桓的其他人发难。

    “你觉得我会把你关进大牢里?”景韬看着她道:“我说了这是比试。再说了,还没人有这个胆子关我的王妃。”

    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景韬嘴角露出了一钟奇特的微笑,说道:“不过,我还是要罚你的。”

    他凑在她耳边道:“李承平,我罚你一辈子舞剑给我看。”

    李承平本来就气血不畅,他这一句话差点把她喉咙里一口血给逼出来。

    当作没听见就好了。

    不然她真的会把轻霜拔出来的。

    承平就这么把他晾着,他追问道:“您倒是给个回应啊。”

    李承平就撂下四个字:“有病治病。”

    不然呢,景韬还想得到什么回应。

    都说了这舞是用来杀人的,他是不是想死想上瘾了。

    景韬闻言大笑起来,一夹马腹,马蹄践踏着盛夏的原野,大风起兮,草屑飞扬。

    温泉行宫离陶家的庄园不远,这是一座极大的行宫,依山而建,几乎纳进了半座山。山上有一股冷泉,山脚下又涌出一股热泉,冷热在这个行宫的中间交替形成一个天然的浴池,唤做太夜池。

    这两组群泉水有疗伤效果,不得不说,这皇家占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一年到头也没人来,实在是浪费得很。

    他们到了之后,里头的宫人都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行宫里面湖光山色,郁郁葱葱,几乎与皇宫一样富丽堂皇。

    承平受了内伤,景韬没有先带她去观园子,而是先到了一处厢房,里面的东西具备齐全,想必是景韬早有打算带她来这个地方。

    没做多久,有一个青衣的男子斜挎一个药箱,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行礼,姿态从容轻雅,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

    男子起身道:“在下高柏年,见过二位殿下。”

    其实这个温泉行宫是一个老年伤残军人疗养基地。在战场上受了伤的将军会到此处治疗,皇上雇佣了一些医官来此处。景韬在外作战难免受伤,每年都会来此处疗养一段时间。这位青年大夫师从太溪陈家,走南访北,专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高柏年收了景韬的信后,连忙从太溪赶过来。景韬真正的目的是带她来这弄清楚承平是生了什么病,带她去参加花宴只是顺便。

    景韬对承平道:“高大夫医术高明,来替你治病。”

    高柏年笑道:“在下就是一位赤脚大夫,没什么名气也没特长,就是被英王殿下给框进来凑个数。”

    承平坐在小桌边上,景韬站在她身后,高柏年将一块白色的娟帕放在她手腕上替她诊脉。

    高柏年又问了承平一些关于睡眠饮食,还有练功的问题之后,把景韬请到外面,叹了口气道:“殿下不是说怀疑王妃有心疾,需要我来医治,怎么还弄得经脉有损?”

    在陶家的事情有些复杂,他到现在还对李承平的感觉很复杂,不敢回味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道:“这说来话长。高大夫就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治吧。”

    高柏年和景韬也是多年相识了,双手在身前一兜,很直白道:“你可真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

    景韬忙问道:“她怎么了?很难治吗?”

    “气血倒流不难治,施针就好。等把这个给排除掉,我再给王妃把把脉。”

    景韬点了点头。

    高柏年虽然走南闯北,一路见过不少人,但也没怎么见过女子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又支支吾吾的说:“这有妇之夫的夫君在这里,我来施针还是不妥。殿下也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些经脉穴位的位置,我在外头,还是劳烦殿下亲自替王妃施针。”

    “那怎么能行?”景韬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因为他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他又不是大夫。

    可是当他看见高柏年为难的眼神,他忽然想起来,哦对,他是李承平的夫君呀。

    景韬舌头打了个结,老半晌才说:“万一不小心把她给扎傻了怎么办?”

    高柏年道:“久病成医,我给殿下扎了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就这几个穴位,这不难。”

    这两位还在那里叽叽喳喳,忽然听见里面承平急速的咳嗽声,高柏年说道:“殿下快磨蹭了,再耽搁下去对王妃的身体不好。何况我在外头指挥,您不必担忧。”

    他怕李承平揍他,但也不想他王妃的身子被其他男人给瞧了去。

    景韬走进来对她说:“没有女大夫,你就凑合着吧。”

    承平见高大夫不进来,抽了抽嘴角道:“不会是你来施针吧?”

    景韬就知道李承平不乐意,道:“那你继续等着,等明天喊阿莱过来,等到你筋脉受损再也不用拿剑。”

    承平从小到大受伤都是阿莱给治的,还好这次阿莱没跟来,要是让她知道出去散个心都能把自己给搞成这样,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她在被阿莱骂死和被景韬扎死之间做了选择,乖乖的点了点头:“劳烦。千万别喊阿莱来。”

    景韬坐在床边道:“李承平,没想到你最怕的是阿莱?”

    “胡说。”

    她不怕受伤,不怕阿莱,就是怕受伤之后让阿莱知道。

    高柏年咳嗽了一声,问道:“殿下,可以准备开始了。”

    承平咬了咬牙,还是背对着景韬将衣物褪去了。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

    景韬只好看着承平将她今日舞剑时那身寇华云缎一件件随意的丢在一边,稳了稳呼吸,才敢抬眼。

    以前李承平假意撩拨他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一旦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切都变得迷蒙起来。

    好下手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李承平厌恨上他了,他反倒不自在了。

    松下亵衣,她身上的里衣已滑落到了腰际。

    那日晚上光顾着看她身上的疤痕,却没注意她身体的其他部分柔润的如一块白玉,薄而有力的肌肉覆在背胛骨上,腰线弯成一个诱人的弧度。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承平莫名的想起了那晚的情迷意乱,不自觉身体热了起来,可是银针刺破皮肤带来的清醒又让她恢复神智。

    她确实在丧失自己对行为的掌控,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景韬听着高柏年一个个的报穴位,持起银针三两下起落,承平慢慢的感觉自己的气息顺了许多。然而两股气息在体内争斗,又让她五脏六腑的血液都翻涌。她脊背绷紧,却没有一声痛吟。

    景韬下完了最后几针,她的喉头涌上甜腥,一股窒息的感觉将她包裹,呼吸断断续续,脑海里不断涌现关于血莲心法的一切。

    关于前世的东西记忆都不太清晰,血莲心法是唯一一个,总觉得冥冥之中是个线索。她从这一世很小的就练习至今,这心法确实能让人内力大增,武艺超群,可是却要用暂时的清明来交换。她今天忽然由着性子对景韬出招,或许是因为血莲心法已经压过了筱云剑的心法。

    景韬忽然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还练这种邪气的武功,以后不许再练了。”

    承平不回话,她只是闭上眼回想上午发生的事情。

    后面会怎么样,一切都取决于景韬的态度。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为了利益的最大化,顺水推舟的接受景韬,可是现在,她算是恃宠而骄了?

    “但是我就不开心啊。”承平想道:“他勾勾手指我就贴上去,还不如同归于尽算了。”

    高柏年直到写完药方,对他的药童道:“照这个方子煎两日。”

    他接着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景韬,似乎他比病人还要难受些。

    高柏年笑他道:“你不要乱来啊。她之前被药物松懈下来,之后又走火入魔,神智不一定能绷得住。”

    说得好像他想乱来就能乱来一样。

    高百年又皱着眉头说:“殿下不如再与我说说王妃的事情。如果真如王府大夫所说是心疾,那必然要有亲近之人的观察。”

    景韬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既没有了解过她的过往,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的信里说王妃疑心重,不信任别人,爱逞强,习惯伪装,不喜笑,不交流。”

    “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吧。”不过短短几天,景韬又改口了。然后他想,怎么会去喜欢这样一个变扭又差劲的人呢。

    施针之后承平像一个哑巴,又如同纹丝不动的山川一样,显得十分冷静。景韬让她喝药就喝药,让她扎针就扎针,完全没有了扭捏,更不会与他多说一个字,只当是个陌生人,对景韬重新没有了半分情绪。

    景韬自己喜怒无常,却没想到这还有一个不喜不怒的木头,实在让他泄气。难道他堂堂英王的喜爱对她而言如同空气吗。

    这实在令人不太愉快。

    在两个人同样骄傲的感情里,留下的玩不过先走的,痴情的玩不过薄情的,谁先动心就是输家。

    水气漫过寡淡的池塘,蒸腾的白雾缭绕,承平走进了房间后面自带的温泉浴池,。

    水温比正常沐浴的温度还要高一些,她将脖子靠在浴池的池延,经过那场舞剑和施针之后,她浑身都舒服极了,人有时候就得把情绪释放出来。。

    景韬正在和高柏年交流,流光进来禀报:“王爷,太后派人传话。”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一边又要他做个闲散王爷,他好不容易休个假,又三番两次的来打扰。

    太后竟然派了身边的侍女朝雨过来。

    朝雨向景韬行礼道:“太后召王妃入宫,还请王妃快些准备。”

    “劳烦朝语姑娘回去通报一声。现在不太方便。请母后改日再叙。”

    一开始太后说景韬快把李承平宠上天朝雨还不信,李承平目无尊长,挑拨是非,如今肆无忌惮的当众剑指夫君,现在连太后传唤都要推辞。

    “王爷,您就不要为难朝雨了。”

    景韬当然知道李承平上午在陶家庄园一闹,事情立刻就传到了母后耳朵里,她要是这时候去了慈安宫肯定会被罚。

    景韬道:“王妃生病了,这里的水很好,让她多泡泡。”

    朝雨道:“王爷,龙虎军正在外面,打算护送王妃去慈安宫。”

    明着说护送,实际上太后料到景韬要护着李承平,竟然还派兵威胁。

    景韬示意流光伏耳过来,对他说道:“去给王妃下点药,别让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接着又对朝雨道:“这就不必了吧?温泉行宫有许多老将军在此疗养,我也分配了骁毅营的一些将士此守卫。”

    说完,他长眸带着威胁的笑意看着朝雨,不再说话。

    你有龙虎军,我有骁毅营,想来硬的不如碰一碰。

    景韬是从小到大和她母后作对惯了,“孝顺”两个字简直是摆设,他护着李承平多半是有逆反心理在。

    “王爷,太后是在帮王妃。已经有人准备向京兆府衙门举报将宁公主刺杀英王,如果王妃此时进宫,太后还能庇护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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