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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家里的男人都各自忙去了。银凤吃过早饭后,帮秀英收拾好厨房,俩人许久未见,不像从前在一个屋檐下,反而感觉更亲近,相谈甚欢。
秀英见银凤出去这几个月变化很大,以前张扬喧嚣的性格如今变得低敛沉稳,全无往日的趾高气扬。
秀英更喜欢现在的银凤。聊着聊着,秀英口无遮拦地问道:
“二嫂,秀英看你脸色不好,不会是有喜了吧?”
银凤一听这话,立马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她装着没听到,不搭理秀英,秀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和银凤搭腔。
银凤比较忌讳这个问题。
她和韩忠民鬼混时,韩忠民给她带来的不知什么药丸,告诉她吃了这药就不会有娃了。
银凤那时年轻,不懂得厉害,每次都乖乖吃了。那药丸效果不错,银凤确实一直平安无事。
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自从嫁给明贵后,心里一直期待有喜,但几个月过去,自己的肚子始终不争气,没有一点动静。
银凤知道明贵也很想要孩子,已经在自己跟前念叨了几回了。有一次,甚至直接问她的月事来了没有?银凤翻了脸,明贵才不敢再问。
银凤很想知道,韩忠民当时给自己吃的什么药丸,不会是导致终身不能生育吧?想到这里,银凤也是心里一惊,不行,下次见到韩忠民一定要问个清楚!
刚才,秀英提起这事,银凤脸上挂不住。更加重了她回去的决心。
想想,连嫂子都关心这个问题了!没准,过几天婆婆也开始过问。到那时候,自己想搬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银凤去了婆婆房间。
“阿娘。”银凤假装亲热地喊了一声。
韩钰看是银凤,赶紧起身,满脸笑容,亲热无比地走过来,拉住银凤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银凤想了想,决定把责任推到明贵身上。
她对韩钰说:“阿娘,银凤昨晚和明贵商量,明贵的本意倒是很想让媳妇在您身边侍奉二老。媳妇刚进门的时候,幼稚不懂事,惹得阿娘不高兴。”
银凤说着还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她说:“这次,您宽容大度,不计前嫌,让媳妇回来,媳妇虽感羞愧,但很是开心!”
韩钰说:“银凤,你刚进门的时候,阿娘对你过于苛刻,近几个月,阿娘在家想了又想,确实不能怪你一人。以后,咱娘俩好好处,阿娘当你亲闺女一样,再不教你受半分委屈。”
银凤感动地说:“阿娘!媳妇也很想好好侍奉您。只是这样倒委屈了明贵。”
韩钰奇怪地问:“此话怎讲?”
银凤说:“昨晚,银凤听阿娘让我们回来,银凤甚是高兴。却发现明贵略有不悦。银凤问他缘由,明贵担心他走后,大大每日做的胡饼没人替他跑腿送往西市。”银凤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婆婆。
“阿娘您也知道,大大和阿婆年纪大了,自从明贵进门,每日不但帮大大做胡饼,还要将做好的胡饼送往华欣斋。明贵贸然一走,大大腿脚不灵活,每日跑那么远的路,恐怕…”
韩钰心下一动,想起自己无法为父母尽孝,也是深感不安。
银凤见婆婆皱着眉头,继续说:“何况,明贵住在阿婆家,离皇城很近,每日去做工没走几步就到了。如果搬回兰陵坊,明贵他每日至少要早起两个时辰。阿娘您也知道,明贵他觉多。”
韩钰心疼儿子。听银凤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
再说,父母年纪大了,没人在身边照顾,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一直很是担心。如今,有明贵和银凤帮着照顾,也是个好事。
想到这里,韩钰舒展开眉头,心疼地看着银凤说:“还是你想的周到!阿娘只一心想着让你们搬回来,险些误了正事。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你了!”
见婆婆已经同意,银凤心里暗自得意。
她故作贤惠地说:“阿娘,您放心,银凤一定好好侍奉大大和阿婆。这边有秀英嫂子照顾您,银凤也就放心了!”
韩钰听了这话,更是感动。她没有想到,一直被自己嫌弃的二媳妇,居然是这么一个知书达理懂事的好孩子!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客气话,韩钰万分不舍地把银凤送出家门。
银凤达到了目的,很是得意。从兰陵坊出来后,银凤看时间尚早,想了想,去了医署。
从医署出来后,银凤面色腊黄,万念俱灰。她没有想到,当年几个小小的药丸,就让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银凤好悔恨!她恨韩忠民这个坏蛋毁灭了自己的人生!更恨自己当初为何如此幼稚,稀里糊涂听了他的话吃了药丸,导致自己终身不孕!
不要说明贵,就是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此刻韩忠民站在她面前,她真想亲手杀了他!
银凤的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她又气又恨,却无人诉说,也无处发泄。阿娘早早走了,留下她无人疼爱。
如果阿娘在世,自己又如何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银凤泪如雨下,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回到阿婆家里,银凤一头趴在地铺上,美美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银凤洗了脸,化了妆,才去给阿婆请安。
阿婆明显看出银凤心里有事。这孩子平日性格开朗,从不藏事,有啥说啥。
虽说懒一点,但阿婆自己身体力行,不在乎银凤做不做家务。只要每日有个人在家陪着自己说几句话,阿婆也就满足了!
“你婆婆训斥你了?银凤。”阿婆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阿婆,银凤真想扑进阿婆怀里,把心中的痛苦告诉阿婆。找个人帮自己分忧解难。可是,银凤不敢。
阿婆已经知道了韩忠民进自己房间的事情。万一明贵知道,自己就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她摇摇头,说:“阿婆,银凤很好。婆婆原谅了银凤,想让银凤回家去住。可是,银凤想阿婆,还是想和您住在一起。您不会赶银凤走吧?”
阿婆这一辈子,被养子韩忠民折腾的够呛。
她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韩忠民这个害人精,再没有人比他更坏了!现在,外孙和外孙媳妇来陪自己,总算过上了安稳日子,只要不见韩忠民,阿婆觉得,人生就是幸福的!她看着银凤,心疼地说:
“好孩子,你好好住着,等以后阿婆和你大大走了,这房子就留给你和明贵吧!就算是你们给大大和阿婆养老送终的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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