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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出一身冷汗!不断拿手巾擦拭汗水。口干舌燥的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心烦意乱,理不出头绪的郭子仪定定看着眼前的茶杯发呆。他很想找出破绽反击李明和,否定他的推论。但渐渐冷静下来,发现明和的分析无懈可击。
明和任郭子仪自己理顺思路。他起身,去后堂端来茶壶,顺手关上房门,给两个人斟满了茶杯。
见郭子仪慢慢恢复了正常。明和指着茶杯说:“喝吧!这是瀚文从南诏国带回的好茶,明和没舍得喝,今日特意招待你的。”
郭子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头说:“确实是好茶!茶汤清碧,香气鲜爽,滋味甘甜,真是令人赞不绝口!”
说完,意味深长地盯着明和。
明和被他看得发毛,故意说:“看也没用,瀚文只带了一点给明和尝鲜。若是想喝了,来这里给你解解馋倒是可以。”
郭子仪摇摇头,话里有话地说:“今日倒是要重新认识明和兄你了!”
两人的年纪早在认识之初已有了定论。郭子仪为兄,李明和为弟。突然听到郭子仪称呼自己为“明和兄”,李明和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呵呵笑着。
“你说得对!子仪想了想,事情的真相确实不能告诉敏芝!别说敏芝,这个真相对子仪来说,也不能接受。”郭子仪摇着头说道。
虽然从认识敏芝的第一天开始,郭子仪就知道敏芝的父母感情不好不平等。敏芝的母亲薛国公主总是高高凌驾于她父亲之上。
薛国公主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女皇。也许她只是需要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许她本来就没想过真正给谁当妻子,那个位置只是让自己有个名义上正常点的生活而已,无论对方是谁,她依然是女皇。
但无论如何,两个人之间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郭子仪无法想象妻子会杀死孩子的父亲!让女儿从此没有父亲!
他这个做女婿的,尚且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真相对于敏芝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此事只能烂在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给妻子。
李明和看着郭子说:“所以,明和才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你以为,杀戮只发生在恶人、仇人之间吗?你以为,只有《罗织经》里才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吗?有时候,身边最亲密的人做出的事情往往更令人瞠目!”
郭子仪反驳道:“不会!子仪不会,敏芝不会,明和你也不会!”
明和没有再辩解,两个人安安静静品着茶。没有再说薛国公主的事情。
此刻的薛国公主,知道丈夫王守一客死他乡,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嫁给这个窝囊废,憋屈了多年,此刻,觉得自己总算是解脱了。
不甘寂寞的薛国公主待在宫中实在无聊。她跑到兄长唐玄宗那里,天天哭诉自己的寂寞冷清。
唐玄宗整天被薛国公主哭哭啼啼闹得心烦。这天,薛国公主走后,高力士见唐玄宗心烦,便提醒皇上,宜城公主病逝,她的丈夫裴巽正好闲着。
唐玄宗一听,高兴地说:“真有你的!薛国公主天天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早知道就不该杀了王守一,早点让他领回去,也不会被聒噪这些日子了!”
随后,皇上下旨赐婚,将丧偶的两人撮合为夫妻。
薛国公主领旨谢恩,欢天喜地搬出了皇宫,唐玄宗的耳根子也算清静下来。
说起薛国公主的现任丈夫裴巽,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
裴巽年轻的时候,娶了还不是公主的宜城郡主。这位宜城郡主,是李显之女。从小性格怪癖,凶暴善妒。嫁给裴巽之后,根本不让裴巽碰自己一下。
裴巽被逼无奈,只好背着宜城公主同府上一位婢女相好。
没多久,此事便被宜城公主发现。一般的女人,发现丈夫偷腥,最多毒打婢女一顿,赶出府门就是。
但宜城公主不是一般女人。她不但怪癖,而且心狠手辣。竟然亲手拿刀割了婢女的耳鼻!
随后,又拿着刀追杀裴巽。裴巽东躲西藏,还是被割了头发!要知道,头发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相当于人的颜面。宜城公主故意羞辱裴巽,很有些“割发代首”的意思。
这还不算,宜城公主又将二人绑缚官府,命官员审理,还“集僚吏共观之”。
家丑如此爆料,僚吏无不“骇笑”。不久,那个受刑的可怜婢女,不治而死,而裴巽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武则天知道此事后,很是恼怒,将宜城郡主斥为县主;裴巽由京官左迁外任,不久出为?州刺史。
这下,宜城公主老实了,裴巽也受到了惩戒,从此分道扬镳。
几年后,二人回心转意,关系缓和,宜城公主封号复初,裴巽也重新回到京城洛阳任职。
裴巽在宜城公主手下,胆战心惊过日子,夫妻关系一直不睦。好在宜城公主死的早,这才解脱了裴巽。
此次,裴巽被皇上赐婚,听说又是公主,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也只有接受的份了。
好在薛国公主不是宜城公主,她虽然不如良家妇女贤惠,但毕竟不会像宜城公主那般心理变态。两个人婚后还算和美。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三年之后,裴巽就去世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母亲的再嫁,没有引起敏芝的多少伤痛。听闻此事后,她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郭子仪见妻子慢慢恢复了平静,没有再提血衣之事。他也乐得糊涂。
想起明和的话,他提醒妻子道:“敏芝,有时间去宫里看看王皇后吧,毕竟,她一个人很需要亲人陪伴。”
敏芝伤感地说:“敏芝也很想去探望姑母,但血衣之谜没有解开,敏芝该怎么回复姑母?等等吧,等事情有了眉目,敏芝再去吧!”
郭子仪不好再劝,只好不再说话。
好在敏芝的身体一天天康复了。子仪看着心里欢喜。
很久了,他压制着自己没有再见宛婕。虽然心里时常牵挂,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想宛婕。这也算是对敏芝的歉意吧!
郭子仪仿佛才开始认识妻子敏芝。
他从来不知道,敏芝对他这么上心。也从来不知道,敏芝是这样温柔乖巧聪明的女人!
敏芝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吸引着子仪,敏芝的一言一行,都能拨动子仪的心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才看到敏芝的好?但现在也不晚,郭子仪决心做个好男人,好好爱护妻子。
但夜深人静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想到了宛婕。看着身边温柔可人的敏芝,郭子仪内心很是愧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同时爱着两个、甚至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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