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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太监等不住,让碧颜和另外一个姑娘回去催催。两个姑娘到婵月屋里,这才发现,婵月竟然吊死在房间了!
死了一个宫女,对宫里所有人来说,并非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何况这样的事在出宫前也偶然会有发生,后宫按照规矩,埋了婵月,给她家里抚慰金,这事就算过去了!
当阿璐收拾婵月的遗物,还有那封写给自己的书简,心里的自责感顿时涌上心头,泪水弥漫了双眼。
昨晚,她从惠妃娘娘那里出来,直接去了婵月住处,想去看看婵月。
但走到门口,阿璐又犹豫了。
见到婵月该说什么?明明知道婵月不愿出宫,此刻去见她,婵月一定会误会自己。阿璐并不知道,婵月听到了她求惠妃娘娘的话,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婵月。
若是阿璐自己也出宫,她便可以坦坦然然告诉婵月,让她放宽心,出宫后,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婵月都会觉得她是在显摆卖弄。反而适得其反。
阿璐看着婵月的屋门,想说却没有勇气敲门,她多盼望婵月此刻正好出门。这样,自己就不用如此为难了!
等了半个时辰,阿璐眼看无望,只好先回去了!
此刻,阿璐还没有打开书简,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珠子般没有止境地落下来。她心里好痛!若是昨晚别想那么多,直接推开婵月的房门,再怎么,婵月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婵月在宫中,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阿璐伤心,是因为昨晚完全可以挽救婵月的生命!她只有十六岁,即使出宫,也有精彩的生活等着她,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就这样轻易撒手!婵月死了,除了阿璐,谁会心疼?
武惠妃听到婵月的死讯,愣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后悔那日的决绝。
她没想到,婵月竟然如此脆弱,人生路上这么微小的一点挫折,就让她选择走上不归路。如果留在宫中,即使如愿做了嫔妃,她也没有阻挡风雨的能力。
无论怎么说,是自己将婵月的名字写在了出宫名单里。婵月的死,武惠妃觉得无论如何她都负有责任。
武惠妃所能做的,只是选择厚葬柳婵月,并且给了她家里丰厚的抚慰金。
过了两日,婵月的死再没有人议论了。大家各自恢复了平静正常的生活,仿佛宫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姑娘。
等薇雪回宫,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了。
“阿璐,想死你了!薇雪回来了!”薇雪一进门,抱着阿璐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薇雪回家见到了爹娘,很是高兴,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阿璐分享。当她发现阿璐的笑容很勉强,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薇雪放下包袱,抓着阿璐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阿璐看着薇雪,一语不发,眼泪先流了下来。
她实在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薇雪走了五天,皇宫运转一切正常,既没有因为薇雪不在,影响到武惠妃的吃穿用度,也没有因为薇雪不在,耽误任何人的行程安排计划。
但在阿璐的眼里,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样子了!
薇雪摇着阿璐的肩膀,心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薇雪!”
“婵月,婵月她,她死了!”阿璐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悲痛,大哭起来!
薇雪变了脸色,摇着头说:“阿璐,不要乱开这种玩笑!即使薇雪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这样诅咒婵月。”
阿璐多希望这是玩笑啊!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挽救婵月的生命!
薇雪看阿璐哭得如此伤心,眼泪不知不觉被带了下来。她预感到,阿璐不是在开玩笑。
突然,阿璐停止了哭泣,她翻了翻白眼,竟然一下昏厥过去!薇雪正好扶着阿璐的肩膀,她顺势抱住阿璐,将她放在床榻上。又手忙脚乱地用湿巾擦拭阿璐的手脚。
过了好一会,阿璐才渐渐醒过来。
看着守护自己的薇雪,阿璐仿佛看到婵月的身影。她想起自己大病初愈,婵月一有时间就跑来照顾自己。
记得三兄曾经说过,阿璐在昏迷中,是婵月陪着三兄守护她到天明!婵月是个重情义的好姐妹,让她和婵月好好相处,抱团取暖。
这才过去多久?婵月竟然撇下自己走了!
薇雪见阿璐一醒来又开始掉眼泪。心疼地说:“傻姑娘,不许再哭了!婵月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若是病倒了,谁会心疼你?”
阿璐点点头,眼泪还是不断涌出来。
薇雪见状,再也忍不住悲伤,抱着阿璐一起大哭起来。
等两姊妹哭够了,阿璐才将婵月的死因告诉薇雪。
薇雪蹙着眉头说:“这样看来,婵月的死和薇雪也有很大关系!唉!若是当时不要动气,将玉指环的来历好好告诉她,便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了!”
阿璐摇头说:“都怪阿璐!若是阿璐那天晚上去见见婵月,婵月一定不会如此冲动!想想那个晚上,婵月是多么孤独无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没有人安慰她,帮助她,她在万念俱灰中走向了绝路!这都是阿璐的的错啊!”
薇雪抱着阿璐,劝慰她说:“每个人的路,其实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婵月走上不归路,与其说怪你,不如说怪薇雪。你不要太伤心,你已经尽力全力。婵月她地下有知会感激你的!”
在薇雪的不断安慰下,阿璐才渐渐冷静下来,停止了抽噎。她突然想起婵月留下的遗物,对薇雪说:“那里,有婵月留给阿璐的书简,你快取来看看。”
打开书简,上面依稀留有婵月的泪痕。薇雪看着心酸,想起上一次拿到的书简,是王皇后兄长王守一留给妹妹的绝笔。这一次,又是婵月留给阿璐的绝笔。
只不过,王守一是被迫而死,婵月却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薇雪不能理解婵月的做法。每个宫女,除非被封为嫔妃,否则,都有出宫的一天。
在薇雪看来,与其拖两年出宫,倒不如早早出宫,年纪小些,也好嫁人。等年纪更大了,出宫之后往往选不上可心之人。反而耽误了终身大事。许多宫女,要么草草嫁给鳏夫、要么被迫嫁给残缺之人。生活得都很不幸。
早知道婵月是这样一个性子,薇雪说什么也不会刺激她。毕竟是认识相处多年的同伴,薇雪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伤心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陪伴在阿璐身边,陪伴她度过最悲伤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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