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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挎着一个重重的布包,略显吃力地走到刘银凤跟前,问道:“你是银凤姐姐吗?”
刘银凤蹲下来,轻柔地说:“姐姐是。你又是谁家的孩子?提着这么重的包不累吗?”
“银凤姐姐,这个,是那边那位兄长让某送来给你的。”孩子说着,把布包交给刘银凤,又往他来的方向指了指。
“咦,人呢?”孩子疑惑地看着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躲在远处的刘正豪,看到小孩子回头指这边,赶紧缩了回去。等了一会儿,他探出头,才看到姐姐银凤正在打开包裹。
那日,李明和送回银钱走后,刘正豪很快就打问到姐姐的情况。
他把姐姐刘银凤要出嫁的事情写了一封书简告诉乡下的父亲。
父亲来函告诉他,让正豪把他临回乡下前交给他保管的箱子打开,取出一半,在银凤结婚当天交给她。
此外,另有一封单独写有“银凤”字样的书简,让他一并交给姐姐银凤。
刘正豪打开父亲交给他保管的箱子,才知道里面装着父亲存下的银钱。他按照父亲的吩咐,取出一半,准备在姐姐出嫁时交给她。
刘正豪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在姐姐出嫁前去看看姐姐,可他不知道姐姐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生怕姐姐还像从前一样。
如果那样,联系上了反而成了包袱,刘正豪想了几想,终究断了要去的念头。
刘正豪打问了几次,都没有问到姐姐的成婚的具体日子。
今天早上,一位来买酒的客人认识正豪。他告诉正豪,华欣斋今天在办喜宴,新娘就是他姐姐刘银凤。
刘正豪这才知道,他顾不上卖酒,赶紧将父亲交代的东西装好,提着到了华欣斋门口。
他到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客人们正陆陆续续往出走。
远远地,他看到姐姐和她的新婚丈夫,正站在门口送别客人。他犹豫了半晌,还是不好意思去见姐姐。
正好过来个孩子,看着也面善,刘正豪便这个路过的孩子帮忙,把包裹交给姐姐。
银凤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她奇怪地打开布包,一眼就看到上次退还给弟弟正豪的那包银钱。
此外,还有些东西,银凤没顾上细看,她的眼神被一封书简吸引了。上面写着“银凤”二字,一看就是出自父亲手笔。
韩忠民看银凤有些不对,赶紧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放到那个孩子手里说:“孩子,多谢了,快去找你家大人吧!”
银凤拿着那封书简,眼睛红红地对韩忠民说:“这是银凤父亲写来的。”
“银凤,你若此刻想看,就去那边的雅间吧!没人打扰。这里,忠民一个人能行。”韩忠民善解人意地说。
“算了,回去再看吧!”银凤看着不断出去进来的客人,手脚麻利地把书简放进布包绑好,忍住了冲动。
客人们走后,韩钰她们最后出来,和新人辞别。
刘银凤在和韩钰说话时,余光感觉有人正刻意上下打量她。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敏锐的眼神,只有李明贵的媳妇才有。
刘银凤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李明贵的妻子。两个女人在敬酒的时候,便相互打量了一番。
刘银凤早就从韩忠民那里知道,是这个名叫雪歆的女人一直在说服全家人同意他们的婚事。尤其是李明贵那里,都是雪歆的功劳。她从心底感激这个女人。
她用眼神表示了感谢,这种话,刘银凤觉得不是一个谢字能表达的了的。
重要的是,她也觉得自己说不出口,想比较之下,雪歆懂得明贵的好,珍惜和明贵在一起的日子,而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知道珍惜。
她从雪歆的眼神里,看到的更多是惊讶、疑惑、不解,似乎还有一点点失落。银凤有些奇怪。
此刻,看着雪歆怀里酷似李明贵的继儿,刘银凤真想抱抱这孩子。
如果,她当初也能生一个像继儿这样的孩子,他们也许和大多数夫妇一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不至于走到和离的地步。
刘银凤非常清楚,李明贵想要儿子的那种迫切心情。
虽然至今李明贵也不知道真相,但刘银凤还是觉得离开他是对的。他和雪歆、继儿,看上去才更像一家人。
韩钰几人走了,刘银凤突然一股冲动,她追上去,拉住雪歆说:“雪歆,忠民他都告诉银凤了。我们能有今天,多亏了你!银凤一辈子感激你!”
秀英看两人单独说了话,知道一两句不会结束,便从雪歆怀里接过继儿,拉着婆婆先走了。
雪歆没想到刘银凤专门追过来感谢她,一时有些感动。她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真诚地说:
“雪歆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舅母不必放在心上。明贵他今日要去外卖店,特意让雪歆代他转达祝福。我们都希望您和舅舅幸福。”
刘银凤眼睛里亮闪闪的,她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哽在喉咙里,似乎无从说起。
她看着雪歆,半天才说:“银凤也希望你们全家幸福!”
雪歆点点头,仿佛一瞬间理解了刘银凤的心意。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拉住了手。
客人走后,华欣斋重新布置大厅,还要准备这一天的营业。
韩忠民夫妇最后告别李明和。他们同何大伯、红霞他们正好一路,几个人说说笑笑各自回家去了。
新婚夫妇回到家门口,韩忠民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刘银凤喊道:“忠民,停下!”
她把手中的布包交给韩忠民,拿过钥匙,仔细端详了片刻,感慨地说:“这里,以后就是银凤的家了!老公,今天银凤要亲自打开大门,迎接新生活!”
韩忠民满脸堆笑,看着一脸新奇兴奋的妻子,附和道:“应该、应该!今天你说了算!”
“什么?今天?”银凤斜乜着丈夫,假装嗔怒。
“不对不对,老婆,忠民错了,应该是从今往后你说了算!今天只是个重新的开始!”
进到院子里,银凤看着院子里的桌桌凳凳,突然生出一股和往日不一样的柔情。
她摸摸院子里那张石桌,感动地说:“这是银凤家的!”
拍拍石凳,说:“这也是银凤家的!”
韩忠民凑过来,指着自己说:“这个更是银凤家的!”
银凤被韩忠民逗笑了,羞涩地嗔道:“看你!”
韩忠民看到银凤略带羞涩的笑容,美丽动人,他的脸几乎贴到银凤脸上,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手里的包裹都忘了放,突然一把抱起妻子说:“银凤,这不是做梦吧!忠民几次做梦,刚梦到抱住你,你就倏忽不见了!”
刘银凤被韩忠民抱着,娇羞地摇着头说:“不是梦,忠民,这不是梦!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银凤从十六岁开始爱你,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韩忠民几乎热血沸腾,他噌的扔出布包,两只手抱住银凤就往屋里走。
银凤急了,喊道:“哎!不能扔,那里面有父亲写给银凤的书简呢!快捡回来…”
“别说话。”韩忠民抱住银凤继续往屋里走,开始了两人甜蜜的新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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