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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的扶起跪地的窈窈，声音一沉，“多谢楚后。”
楚后。
燕皇。
曾经彼此相伴十年的人，换了脸站在他面前。
左梧桐很想问问他。
燕祯，你看看如今的我又有几分像从前？
你找了这么一个替代品，你到底是要恶心谁呢？
你根本就不爱我。
左梧桐收回视线，率先转过身，往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走去。
南宫凛快步追上去，经过她的身边时。
他故意踩了一下她的裙摆，含着笑意的声音滑出喉咙。
“这份礼物，喜欢不喜欢？”
“你看他多欢喜。”
“这窈窈姑娘，还真的是姿色过人，舞技更是一绝。”
“要是本王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左梧桐的步伐赫然停住，猛地看向南宫凛。
他安排的？
是了。
这一定是有心之人安排的，否则楚国何其之大。
谁能够知道这楚国第一妓院里，听月楼里藏着一个和她相似的舞女呢？
南宫凛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又要去招惹燕祯了？
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他的目的不是只是楚国吗？为什么要四处去树敌？
燕祯也并非平庸之辈，相反心思缜密。
南宫凛带他去听月楼，去把窈窈带出来了。
燕祯一定会怀疑的。
南宫凛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找来一个窈窈，就是为了刺激燕祯吗？
这又是求什么呢？
毕竟恨燕祯，要报复燕祯，那都是她左梧桐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南宫凛此举，不得不让她猜测，他是在帮她报仇。
南宫凛邪气一笑，“皇嫂，这么看着本王干什么？”
“皇嫂是要给本王赐几个姬妾吗？”
“要赐也可以，但是本王喜欢窈窈姑娘那样清柔的女人。赐她那种的吧……本王甚是喜欢。”
南宫凛看过左梧桐毁容前的画像。
他觉得。
左梧桐更美，不是那种扶风弱柳的柔弱美。
左梧桐的清丽里，带着坚毅和力量。
他颇有些心动呢。
甚至南宫凛也认为，凤夭夭这张脸都不如左梧桐更摄人心魄。
左梧桐眸光复杂，很想质问他，他是不是在帮她。
但他插科打诨的转移话题，此处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敛了思绪，淡淡笑着回了一句，“这本宫可做不到。”
“毕竟天下只有一个窈窈姑娘，就算再找到一个和她相似的人，那也不是她。”
“世间之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本宫可做不到王爷你的要求啊。”
这话里藏着话，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落坐的燕祯听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燕祯执酒杯的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的看向左梧桐，此时，她恰好转过身，走向了凤座上。
一步一步，皆是皇后的威仪和风华。
再相似，也不是那一个人……
她说得很对，可是那又如何呢？
留不住真正的左梧桐，就这么一个和她相似的幻影。
他铁定是要留住的。
更何况，南宫凛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打算吗？
他本来想利用凤夭夭失踪的消息，打乱两国的联盟。
南宫凛棋高一着，知他疑心听月楼的产业，南宫凛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带他去。
同时，南宫凛也给他制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就是安静垂首坐在他身侧的窈窈。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子，柔弱而纤长。
她着一身浅绿的对襟衣裙，发髻轻挽，头上只有一条绿色的发带，随着她倒酒的动作而晃动。
窈窈不喜绿色，但燕祯喜欢。
燕祯尤其喜欢左梧桐穿绿色衣裙，那是最鲜明动人的一抹颜色。
窈窈也很安静，性子倒是和她很相似。
“请皇上，用酒。”
窈窈优雅的执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酒。
燕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窈窈也低眉顺眼的任由他打量，安静而温顺。
“窈窈。”
他启唇，这声音压得低，以至于这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唤出来，还带着一股情人间的旖旎气息。
“民女在。”
“七王爷心悦你，想和七王爷留在楚国吗？”燕祯不露痕迹的避开她递酒的动作，没有让她碰到自己一丝衣袖。
窈窈面色平静，温言道：“皇上在听月楼为民女赎身，皇上就是民女的主子，皇上想让民女去哪儿，民女就去哪儿。”
窈窈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露，把问题又给抛回去了。
燕祯要她去，她就去，把生死都交到燕祯的手里。
她自己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
燕祯这是在试探，窈窈常年混迹在风月场所，如何不知道呢？
但毕竟是人间至尊，窈窈哪怕阅人无数，也不禁折服在燕祯不凡的气度里。
九五至尊。
世上最高之地，地位最高之人。
到底是不一样的……
晚宴时间一到，歌舞齐起，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宫殿里热闹非凡。
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左梧桐在这殿里待得十分的不畅快，每每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去看一袭绿衣的窈窈。
她和自己真的很像。
不知道燕祯说了什么，窈窈展颜一笑。
她望着这一幕，心一点点地沉到了谷底。
南宫凛啊南宫凛，你送这么一个替代品过去，你还不知道燕祯已经怀疑上你了。
在燕祯的眼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再也待不下去，左梧桐借口身体不适，率先离席。
她也没立刻回宫，去了九曲长廊。
那里有着宫里最大的一处池塘，九曲长廊傍水而建，长廊底下就是池面。
如今荷花已经枯萎凋谢，池塘里也尽是枯叶。
一眼望过去，尽是昏暗。
左梧桐凭栏而立，风吹起黄色的裙角，她像是要随风而去。
“这里是宫内最大的荷塘。”
“凤夭夭不喜欢桂花，喜欢满池的荷花绽放。”
“南宫恂为她亲自建造了这荷塘。”
突然之间，南宫凛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左梧桐一惊，回头就看到盘膝坐在长廊顶的男人。
她被吓了一大跳。
南宫凛额角微动，对她眨了眨眼，声音从高处传来。
“是不是感动得要哭了？”
“可这一切不是属于你的。”
他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又似笑非笑地哼道。
“你和窈窈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替代别人，窈窈替代你。
都是替代品而已，有什么好伤春悲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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