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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寿康宫门口，有许多许多的话都不能说出来。
但是这只言片语，她已经读懂了他的心，读懂了他未尽的言语。
一句放心，就足够她毫不犹豫的相信。
此时此刻，她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有一些懂了南宫凛。
而她走出寿康宫这一段路时，背后射来的眼神灼热刺人。
那样明晃晃的炙热，让她不敢回头。
她没有必要回头。
因为，他说了放心。
他要她放心。
今日的风雨，会终止。
所以，她只能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她的身子骤然一软，猛地往地上滑去。
玲珑抱都抱不住她。
“公主……”玲珑担心地大叫。
她双眸紧闭，昏在玲珑的怀里，气息如丝般微弱。
可她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呢喃。
“我……不会丢下你。”
“你也不要丢下我。”
就让我们，彼此救赎。
左梧桐受罚昏迷过去，回到凤鸣宫就发起了高热。
太后假模假样的传了太医，一直守在秦漫身边的南宫恂也飞奔到凤鸣宫。
她躺在床榻上，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如果不是胸腔在微弱的起伏，只怕已经死去了。
她的身体都是冷的，偏偏额头烧得滚烫，就像火堆一样。
“玖玖！”南宫恂骇然地握住她的手。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淋雨过久引起的高热，只要烧退下去就好了，并没有生命危险。”太医见此一幕，忍不住说道。
本来太医是在宽慰南宫恂，但南宫恂却一脸的怒意。
他厉声：“朕告诉你们，如果皇后有什么事情，你们都给朕去陪葬。”
没有事？
哪怕知道她没有危险，可是他还是担心啊。
他不能连一个替身都守不住啊。
真正的凤夭夭不要他，私自逃婚。
他如今能够拥有的就只有这个影子，这个替身，她不能有事的。
“皇上息怒。”太医跪地高呼。
南宫恂再也没了好脾气，“都给朕滚出去。”
一时之间，凤鸣宫的宫人和太医都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
南宫恂面色严峻，却也没松开她的手。
她只有四根手指，那边指的残缺处，很丑陋，很恶心。
但是他并不怕她伤口的丑陋，他只是忍不住想……
“你到底是谁？”他低眸望着她的脸，“哪怕你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哪怕你说失去记忆了，我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她。”
他的视线微微变换，“我那么喜欢她，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夭夭……”
因为太过深爱，所以只要看到这双眼睛，他就知道整个人不是凤夭夭。
他的目光被悲伤晕染开，“所以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从何处来？你为什么会满身是伤？还会被断指？你和凤夭夭又是什么关系？”
他约莫也知道，她是凤夭夭找来的替身。
因为凤夭夭厌恶他，所以找了个影子来。
可他可悲到，不敢拆穿这个影子。
因为影子没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愿意让他这样以为，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但他很难过的是她。
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落得满身是伤的惨状呢？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身体。
他注视着她的脸庞，说：“你就没有家人吗？没有父母兄弟吗？为什么要来做一个人的影子呢？你是自愿的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的夭夭，到底逃婚到哪里去了？”
她没有反应，窗外的大雨还在继续，橘黄色的烛光笼在她雪白的面容上，她是那么的安静。
南宫恂在她耳边自言自语，“我知道不是你伤的秦漫，我只是想让母后消消气，或许她就不会继续针对你。她是我的母后，我知道她设计你，可是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起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也是，我这样无能窝囊的人，夭夭不喜欢我是对的。我不配……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做什么皇上？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我不能去打母后的脸。她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
“她是我的母后，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反抗不了。”
他这段时间故意冷落她，不过就是为了让太后觉得他失望了，不那么喜欢她了。
如果他不再喜欢她了，太后就不会针对她了。
他这样以为着。
最后，南宫恂的声音渐渐地低哑了下去，直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这才抹了一把脸，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片冰凉。
她依旧沉睡着，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他抚摸她的脸，神色缱绻。
“你在做梦吗？”
“是什么梦？你梦到的人又是谁？”
左梧桐的梦里有谁呢？
她梦到自己身处在悬崖上，大雾从崖底蔓延而上，慢慢地吞没了所有的山峦。
那茫茫大雾里，她什么都看不到，目之所及是虚空一片。
而她听到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在空气里盘旋。
仿佛从遥远的尽头传来……
“阿左……”
“娘子。”
有人在痛苦地呼唤着她。
那声音，声声缠绵入骨，仿若泣血。
“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娘子，你到底在哪儿？你回来好不好？”
“阿左……我的娘子，我是阿祯啊。”
“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回来吧。”
那是……燕祯的声音！
她茫然望过去，四周遍寻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从头顶的上空里传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他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耳边说出来的一般。
那么的清晰。
她张开了唇，“啊……”
她发不出声，喉咙肿痛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怕拼尽全力，想要撕破喉咙的大吼。
可发出口的，却是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她吼不出声音，可燕祯的声音却还在响起。
她听到那样痛苦的呼唤，她心里有恨意在燃烧。
可是，明明是恨的，为什么会流出一脸的泪水？
燕祯……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被人抓走了？”那上方的声音愈发的急切焦灼。
她摇摇头，无声地落着泪。
“娘子，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一声一声的唤着娘子，明明只是一场梦，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的真实。
就像是燕祯，真的在她的梦境里。
“娘子……”
“你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没关系的。”他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等着我。”
“夫君，会带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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