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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
“启奏皇上，许开文一案，老臣已查明，还请圣上旁听，以正公道，以明圣断。”简华章站出来，拱手作揖。
翟睿霖虚抬了一下手，“准奏。”
“老臣着人前往武洛县，寻了几位武洛县许大人的乡邻来墨都，上殿指证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许开文。”
“哦？”翟睿霖倒是有了几分好奇，“这真假许开文都已入土，如何辨别？”
“皇上。”简华章拱手，“老臣叫人取了当年礼部尚书刚入朝为官时的画像，并让画师按照柳姑娘所述，画了一张许开文的画像。”
“为了公平起见，老臣另取了八幅人物画像一并放在一起。届时，叫武洛县乡邻一人一人来辨认。倘若每个人都认出同一人，那便能够证明柳姑娘说谎与否。”
说完，便有十位宫人站了出来，没人手持一幅画卷，侧面而站，刚好能够让百官和翟睿霖都能瞧见。
“不错！”翟睿霖赞许地点了点头，“简卿果真是高才也。”
“皇上谬赞。”简华章拱手行礼，“那皇上，现在可否开始宣召？”
“宣。”翟睿霖抬手。
云公公朝前一步，高声，“宣武洛县人士觐见！”
便见殿外走进来一位老妇人，“民妇叩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来不曾想过还能够亲自面圣，老妇人想瞧，但是又不敢瞧，颤颤巍巍地跪着。
“平身。”见老妇人许是恐惧，翟睿霖扯了扯唇，敛却周身的威压，“你无须害怕。就当寻常一般。简大人叫你如何，便如何。”
“是。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妇又忐忑地道。
见状，翟睿霖也只得随她去了。
简华章上前，朝那老妇人一拱手，“还请您上前辨认，这十幅图中，哪一幅是许开文，许大人的画像。”
老妇人点了点头，小心上前，从左往右依次而看，走到第五幅的时候，便停下了。
“回大人，便是这幅。”
“好的。辛苦您了。”简华章又是作揖拱手，“你可以先去外头歇息了。”
“这……这还真不是礼部尚书啊……”有官员低声道。
“是啊，没想到礼部尚书竟真是冒名顶替的。”
“我就说，他那般脾性和浅短之人，当年是怎么会金榜题名的。还以为他是高中之后便江郎才尽了。不成想，竟是这般……”
老妇人离开之后，简华章挥了挥手，便见十位宫人，立马就换了位置。
“简卿这是何意？”翟睿霖扬眉。
“回皇上，为免那妇人出去与人串通，是以变换位置。若是不识得的，便是知晓位置，不识画像的。但若来人都准确地找出了不同位置的画像，那边也能以示公正，叫人无话可说。”
闻后，百官都连连称奇。
“有简卿如此用心，想来朕便可高枕等爱卿好消息了。”翟睿霖身子微微往后倚靠，手肘抵在龙椅的扶手上，见状便是十分的放松的。
简华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翟睿霖作揖拱手。
其实这画像确实是他想出来的，只不过这变化位置，是那林檎小将军想出来的。
他一听，觉着这确实可以避免互相串联，又是可让人无话可说的公正。
翟睿霖哪里不知道这是奚鸢想出来的。
当年宫里也是出了李代桃僵的事，年仅八岁的奚鸢，给先皇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硬生生地将一个妃嫔拉下了宝座。
他的小丫头啊，自来就是这般聪慧伶俐的。
男人心情愉悦地一抬手。
云公公瞧在眼里，侧过脸之际，也是看了一眼在百官行列之中默默无声，安静而立的奚鸢。“宣武洛县人士觐见！”
后进来的还是一个中年男子。
这次，在第二幅画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只不过他仔细地瞧了好几眼，然后疑惑地转过头，远远地眺望了一下第五幅画像后，最终还是指了第二幅画像。
“这一幅。”
“好。”简华章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中年男子离开之前，还疑惑地瞧了一眼第五幅画卷，似在确认什么。
众人一看，便是知道，那妇人出去之后，定是与之说了。
不成想，那中年男子一来，位置变了。
只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那中年男子，还是选出了方才老妇人选的那幅画，就很能够说明这一切了。
至于那外头几人串联的百姓，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是皇宫，大概也是生怕出了错，惹了杀头的祸，所以互相帮衬提点罢了。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妇女，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民妇见过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地磕头，但偏过头，瞧见那孩子还歪着脑袋疑惑地瞧着高位上的翟睿霖。
她才惶恐地一把将儿子“噗通”一声拽跪在地，按着她的小脑袋便往地上磕，诚惶诚恐，“皇上恕罪，民妇前年刚丧夫，只有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民妇目不识丁，不知礼数，没有教好孩子，还请皇上恕罪，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无妨。”翟睿霖瞧着那孩子，虽然由着母亲按着，但还是偏着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好玩儿极了。
那眼神像极了幼时奚鸢的孩子气。
“云公公，叫人给他拿点糕点吃。”他抬手，“平身罢。”
“谢皇上！谢皇上！”说着她扯了扯小家伙的胳膊，低声，“还不快谢皇上圣恩。”
“谢皇上！”
那小家伙一听有糕点吃，便学着方才妇人的模样，给翟睿霖行了一个跪叩礼。
他双手捧着一碟莲蓉糕，听闻建章华要他们指出许开文的画像。
小家伙塞了一块莲蓉糕到嘴里，美滋滋地吃着，然后用那还沾着点糕屑的小手指指向了那幅画像，模模糊糊道：“是这个！”
他的声音刚落，殿内的人先是一笑，这下全都选对了画像了。
不过转念一想，立马觉得哪里不对。
有官员站出来，“皇上……这……孩童才几岁……如何识得十几年未曾回乡的许开文。这……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心里都清楚。
没见过，却认出了人，这定是有蹊跷的。
翟睿霖又何尝不明白，他转头看向简华章，眉宇间的沉凝萦绕，“简卿，此事你可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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