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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这个提线木偶般的人，他也不觉得烦闷，反而越看越欢喜，眼角眉梢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白安，你说，我要嫁个纪修齐为妻，给纪修齐生好多好多孩子。”
江白安生硬道：“我要嫁给纪修齐为妻，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纪修齐凑上前，戳了下她软乎乎的脸：“温柔点嘛。”
江白安柔声道：“我要嫁给纪修齐为妻，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再说一遍。”
“我要嫁给纪修齐为妻，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此刻，纪修齐的笑容里，又多了些伤感：“别停。”
“我要嫁给纪修齐为妻，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我要嫁给纪修齐为妻，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
“哈哈哈……”纪修齐苦笑着自嘲道，“真是可笑。”
听了一阵，担心江白安说多了嗓子疼，沉思片刻，道，“停下吧，可以了。”
“好。”
纪修齐轻抚她发干的下唇，自言自语道：“这话，若是你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该多好。”
江白安听不懂，只愣愣的看着他。
“我可以……”纪修齐舔了舔嘴唇，松开手，下了马车，“罢了，差不多也该醒了。”
他走后不久，药效就过了，江白安恍如破水而出，猛地吸口气，好一阵才回过神。
马车？
她揉着发涨眉间，等脑袋里那阵迷雾散去，才想起方才发生的事。立刻拉开锦帘，问道：“这是去哪？”
车夫回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笑道：“去虞府。”
虞府！
恐怕是进不去了。
放下锦帘，她朝自己脑袋上重重的击了一掌，心中懊悔不已：虞清欢这样的天之骄子，哪受过这样的侮辱。况且他这样清朗俊毅的人，跟恶心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江白安，你脑子有坑吗？
误会大了。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翻来覆去的回想着，可怎么也想不起虞清欢当时的表情。
“虞府到了。”少年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等车停稳，江白安磨磨蹭蹭的下了马车：“多谢小哥。”
“客气了，”少年爽朗一笑，驾着马车走远。
实在没有勇气敲门，江白安寻了个角落，轻轻坐下。垂头抱着膝盖，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了，她茫然的抬起头。
“虞……”见到虞清欢的那刻，情绪瞬间爆发，大声哭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做错事撒泼的三岁孩童。
虞清欢在她身旁坐下：“别哭，我没怪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白安扑到他身上，紧紧的环住他的肩，“我好害怕，我怕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虞清欢肩上湿了一片，双手僵在空中，温柔道：“不会的。”
江白安明显能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和他始终不愿落下的手。这样生分，他果然还是在意了。
可又能怪谁，还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哭够了，江白安不但没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些。
“先进去吧，”虞清欢轻轻用力，想将她推开。
“我不要，”江白安搂的越发的紧，脸埋在他的颈间，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不要，再呆一会好不好，就呆一会。”
“好。”
温温柔柔的一声，江白安的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不一样了，她能感觉到，虞清欢对她不一样了。
生疏、冷淡。
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赖着他了。
直到膝盖传来阵阵隐痛，她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扑过去的时候，根本没给虞清欢站起来的机会。
地上那么凉该是很不舒服吧，她不舍的松开了手。
虞清欢起身，特地隔着衣袖将她搀扶起来，松开手，道：“走吧。”
“嗯，”江白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以前，是不会这么特意去避嫌的。
回到房内，她无心洗漱，半死不活的躺在软塌上，静静的看向窗外。
不知道怎样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打碎了最心爱的手镯。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地碎片，只要小心一点，它就不会碎。只要不带出去，它也不会碎。
有一千种一万种正确的选择，她偏偏做了错误的决定。可碎了就是碎了，无法挽回。
哭闹没用，后悔也没用。
昏昏沉沉躺了很久，门外传来了淮安的声音：“白安，醒了吗？”
“行了，”江白安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又道，“等一下。”
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她才打开了房门，无精打采道：“什么事？”
淮安道：“大人让我送你出城避一避，等案子解决了，再去接你。”
江白安眉头皱起：“我不走，这是我闯下的祸，怎么能让大人承担。”
淮安道：“可大人吩咐了……”
这头倔牛，若不说服他，一定不会罢休，江白安思索片刻，道：“你不是说，大人才是最重要的吗？如果我跑了，大人怎么办？所有后果都让他承担吗？”
一下三个问题，淮安属实被问住了，吞吞吐吐道：“那……怎么办？”
江白安转身返回屋内：“去告诉虞大人，我不走。”
几句话下来，淮安心中产生了个疑惑：她明明也是个下人，怎的吩咐起人来，气势那么足。
回到房内，江白安感觉这心慌的难受，脚是飘着的，只能来回踱步，才能稍稍缓解。
还是应该一趟衙门，跟虞清欢说清楚。
这么想这，她急匆匆的出了门。之前来过几次，过了个脸熟，也没人拦她。
刚走到厅房前，就听到重重的坠物声，像是推翻了一整叠书籍。
虞清欢沉痛恼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查不到！毫无头绪。”
这是怎么了？江白安刚要叩门的手，僵在半空，不敢落下。
还从没见过虞清欢如此失控，便在门外听了一会。
陆年轻声劝导：“虞大人，你心乱了。”
虞清欢声音暗哑：“阿年，怎么办？”
“白安不愿意走，也是意料之中，”沉默半晌，陆年又道，“才过了一日，我们还有时间不要自乱阵脚。实在不行我就每天去天牢陪着她。”
原来是为了她的事，江白安收回手，转身出了府衙。
虞大人，陆大人前途大好，怎么能让他们因为自己，毁了前程。
江白安头疼的揉着眉心，夜探惜春阁，一无所获，应是有人通风报信，能销毁的罪证早就销毁了。
可三日时光快过一半，她该怎么办？
天牢断然是不能去的，里面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开国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完好的从里面出来。
就比如，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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