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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毡帽，轻轻走到场边，放到穆望舒手中：“望舒哥哥，我输了，我的箭没有击穿这毡帽。”
将帽子递过去时，她的食指在穆望舒的手心重重地按了一下，然后给了穆望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穆望舒心领神会，马上低头仔细查看那帽子。
李?O此时已得意地走了过来：“那就愿赌服输，赶紧解除婚约吧！这可是你刚刚亲口答应的，在场的都是见证。穆将军，你没有异议吧？”
穆望舒没有答话，他猛地抬起头，大步走到了宣武帝面前。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他向宣武帝呈上那毡帽：“陛下，此物被人动了手脚。”
宣武帝的笑容戛然而止：“竟有此事？”
一边的李苑马上起身，代为接过那毡帽。一番检查后，他朝宣武帝低头拱手道：“父皇，此帽外部确实被人涂了一层透明的油蜡，箭头触碰到后便会打滑。任是箭法再厉害的高手，也绝无法射穿它！”
在一片哗然中，李苑转过身，对着早已瘫软在场上的贺敛说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到底是何缘故，还不从实招来！”
贺敛绝望地看着李苑，嘴唇嗫喏了半天，最终匍匐在地哭喊道：“皇上饶命！奴才......奴才因素来敬仰公主殿下，担心公主殿下在比试中失利，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皇上饶命啊！”
李?O一张白皙的小脸气得通红：“荒唐！本公主想要获胜自然是凭实力，哪需要用这些下作手段！”
“陛下，”一片混乱中，穆望舒沉声道，“那此次比试结果，便作不得数吧。”
宣武帝略微尴尬地笑了两声：“自然，这本就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穆爱卿不必当真。来人呐，将这个欺君罔上的奴才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再赶出宫去！”
贺敛痛哭流涕地被两名侍卫给押了下去。
“父皇！”李?O急得直跺脚，“这不是玩闹！我是认真的！”
“不许再胡闹了！”宣武帝站起身来，“朕也乏了，先回宫里歇息，你们继续吧。”
“顾司遥，你来说！”送走宣武帝后，李?O又生气地冲顾司遥嚷道，“既然这次比试不作数，那咱们再比一次好了，你可愿意应战？”
顾司遥想了想：“好啊。听闻四皇子下月初将在宫中设宴招待突厥来使，届时亦会有女子参与骑射、冰嬉，我与七公主便在那日一同比试，可否？”
李?O看向李苑，撒娇道：“四哥！”
李苑略一沉吟，扬起唇角：“自然可以。”
回府的马车里，顾司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缩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打量着周身散发着寒冰气息的穆望舒。
见穆望舒一个眼神看过来，顾司遥便忙不迭地说：“望舒哥哥，我是有把握赢七公主，才答应与她比试的！而且我也想好了退路！”
“哦？”穆望舒眯起眼睛，“什么退路？”
“七公主只说输了要取消婚约，又没说不能再次缔结婚约。万一输了，我明日再重新与你定亲不就好了！总之......我们已经说好，两个月之后便成亲，这个不能再更改了！”
穆望舒的脸上浮现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顾司遥刚要凑近他，又听他问道：“你是何时学会射箭的？”
“我......”顾司遥猝不及防，略微慌乱地答道，“我不曾学过，今日只是凑巧都射中了。”
“是吗？那你刚刚说有把握赢七公主？”
顾司遥：“那是......那是因为，我听人说过，七公主也只是金玉其外，不足为惧......”
穆望舒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顾司遥的眼睛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要参加突厥使者的宴席，与之前跟雅库特商议之事有关，对吗？不论你是何目的，要做的是何事，都可以交给我去办。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见李苑了！”
顾司遥不解道：“为什么？”
顾望舒沉默了很久。
“因为他会杀了你。”
顾司遥震惊地张大了眼睛：“你怎么知......你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穆望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做同一个梦。我梦见他逼你喝下毒酒，还梦见你倒在血泊里。”
只是因为......梦？
顾司遥起身，在顾望舒膝前蹲下，轻轻抚摸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望舒哥哥，梦都是假的。我一定会加倍小心，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吗？”
穆望舒睁开眼，眸中是难掩的哀伤神色。
“好。”最终，他哑声应道。
顾司遥刚回府，就被顾念之教训了。
“我今日有公务在身，没陪你一起进宫，你就给我整这出？”顾念之在厅堂里叉着腰数落道，“你把穆望舒当什么了？他身为三军统帅，是在皇上面前说话都有分量的重臣，结果被你们当成赌注！万一输了怎么办？谁还敢娶你？你这丫头，我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呢！”
“我没有输。”顾司遥嘟囔道。
“你也没赢！今天是侥幸，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你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跟她约了下月初再比试！我要是穆望舒，今日便废了这婚约也罢！”顾念之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此事爹娘也迟早知道，你还得多挨一通骂！”
说罢，顾念之恼怒地一掌拍在案几上，上边放着的一个糖水盅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哪个没眼力见的，不知道把这茶盅摆好些吗！”顾念之喝道。
一个小丫头立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少爷息怒！念真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念之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哥哥，明明是你自己不当心，何苦找她一个小孩儿的茬！”顾司遥忙上前将念真扶起来，“早就听说府上来了个叫念真的小丫头，原来便是你。荀儿，你也来看看她，当真机灵可爱！”
荀儿走近道：“看着是挺叫人心疼的，就是年纪太小，做事儿还不麻利的样子。”
“不妨事，你从前刚来府上时，不也是毛毛躁躁的吗？”顾司遥笑道。
“念真，要不今日起，你便替了你荀儿姐姐，去我房中当贴身丫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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