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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喜服已被褪去,白色的里衣上血迹斑斑,伤口倒是没那么痛了,应该是被重新上过药。
顾司遥见他醒来,忙道:“望舒哥哥,你怎么样了?广陵说李苑尚在府上,不便叫大夫过来,可我实在担心得紧!”
穆望舒朝她勉力地笑了笑:“别怕,我无妨。广陵都跟你说了?”
“恩!”顾司遥皱着眉,“可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怎的不告诉我?”
“广陵一定又夸张了,”穆望舒说,“太子无恙,李苑亦未得逞,就死了个暗卫,能有多大动静?何况今日李苑虽试探于我,应是并未发现端倪。”
“可你受伤了!”
“无妨,战场之上,哪次的伤不比这严重?休养两日便好了,只是......”
顾司遥急道:“只是什么?”
穆望舒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俯下身来。
顾司遥疑惑地凑近。
“只是,”穆望舒在她耳边轻声说,“今晚怕是不能与夫人洞房了,还需得等待几日。”
顾司遥羞赧地直起身子:“谁在想这个!”
穆望舒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是我在想。”
随后又认真地看着她,眸中满是深情地说道:“一直在想,想了两辈子了。”
因着边疆安定,鲜少战事,宣武帝亲自下旨,给穆望舒准了一个月婚假。
穆望舒身体强健,在床上躺了三日,伤口便已无碍。
这晚上床准备就寝时,穆望舒突然揽住顾司遥:“还有这许多日空闲,我们出门游历一趟可好?”
顾司遥惊诧道:“可你如今的身子,怎可舟车劳顿?”
“怎么?”穆望舒眯起眼睛,“夫人怀疑我不行?”
“我......我并无此意。哎呀!你在说什么浑话!”
看着穆望舒戏谑的表情,顾司遥猛地明白了什么,脸顿时羞得通红,直往枕头里钻。
“那我现在便让夫人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承受这舟车劳顿。”穆望舒坏笑着吹灭了蜡烛,在夜色中用汗水向顾司遥倾诉自己的爱意。
翌日一早,顾司遥浑身酸痛地睁开眼,发现床榻早已空了一半。
穆望舒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鸡蛋。
“醒了?”穆望舒宠溺地看着她,“特地叫厨子下了碗鸡汤面,夫人昨晚辛苦了。”
“别说了!”顾司遥难为情地说。
“吃碗面,咱们就出发吧。”穆望舒把面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夹了一小片鸡蛋,放到顾司遥口中,“好吃么?”
“好吃。”顾司遥问,“出发去哪?”
“我不是已经证明过自己能经受舟车劳顿了么?”穆望舒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夫人应该愿意去硕达看看?”
上一世,在顾司遥还是太子妃时,曾代表大周出使过两次硕达,与当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也促成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虽然这一切在阿史那篡位之后就此终止,但顾司遥对那片土地还是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况且她早有想法,尽早开通两国间的商线。
毕竟想要彻底扳倒李苑,经济支撑也必不可少。
“夫君真是我的知心人。”顾司遥笑着答道。
大周到硕达路途遥远,快马疾驰三日后,还需坐船赶一日水路。
好在雅库特早已安排了人手一路护送,数日后,穆望舒一行四人终于踏上了硕达的领土。
来迎接他们的是哈斯,他不但为穆望舒他们准备了马匹,还带来了几套当地人的服饰。
“王子说,你们此行要对外保密,万事低调为好,今天开始,将军和夫人的名字分别叫呼延驰和塔娜,萧公子和念真姑娘便叫广儿和真儿,”哈斯将装着衣裳的包袱递给他们,“先换上这些衣服,一会再送你们去我准备好的宅子。”
“多谢。”穆望舒将两套衣裙递给念真,“你去里间,先帮司遥换上吧。”
然后问哈斯道:“硕达如今是何状况?”
哈斯说:“虽然阿史那此刻尚未回来,但他的几个同党仍旧三不五时去到那个军火库。我设法在那安插了眼线,据他们传回的消息,阿史那为了掩人耳目,每次运送都十分谨慎,因此库中军火数量尚不多。至于生意么,他有好几个矿,每年可以赚上不少。但他最近却开始倒腾粮食,反而是亏钱的。”
穆望舒:“倒腾粮食?”
哈斯:“是,他开了好几家叫金麦的米店。从幽冥以每升三文钱收购来大米,却在硕达以每升两文钱卖出,光是每升米就要亏掉一文钱。因着他的米便宜,硕达已有不少米店被他挤垮、关门。如此损人不利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穆望舒眸色一深:“这便是他开始布的局!如果他将所有米店挤垮,垄断了硕达的粮食行业,那么双方一旦交战,将士、百姓离开他就没有了口粮,必会不战而败!”
哈斯悚然道:“这可如何是好?”
穆望舒正要开口,顾司遥已经换好了硕达女子的服装,从里间走了出来。
白色的轻纱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半张脸被面纱遮住,反倒衬得一双眼睛格外顾盼生辉。头上佩戴着彩色宝石的发圈,环佩玎?,灵动而妩媚。
“我方才在里面听着你们的对话了,”顾司遥有些焦急,“望舒哥哥,我们该如何应对?......你怎的不说话了?”
穆望舒这才笑道:“夫人姿容,倾国倾城,也叫为夫看得呆了。”
萧广陵和念真已经习惯了这波日常操作,均是面上无波各忙各事。
倒是哈斯尴尬地轻咳一声:“穆将军可有何良策?”
穆望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司遥:“夫人可还记得消石散?”
顾司遥自然记得。
上一世,李苑尚任东宫太子时,大周曾有过一次严重洪灾。洪水退去后,病毒滋生,不少百姓染上了疟疾,经久不愈。顾司遥身为太子妃,曾亲自到民间施粥慰问百姓。期间她曾偶然遇见一位神医,让她在粥中加入一些消石散。这消石散无色无味,食之使人轻微腹泻、食欲不振。但患有疟疾的病人却可因此快速代谢出体内毒素,且对身体无碍。
“记得,也记得配方。”顾司遥说,“望舒哥哥的意思是?”
穆望舒微笑颔首:“正是。”
顾司遥了然道:“我懂了。”
屋内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就懂了?!”
“懂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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