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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战无不胜!”少年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正在战场上杀敌。
“错!每一位武者,都有失败的一天,只是早晚而已。”满脸沧桑的武者叹道。
“叔父,那最高境界到底是什么呀?叔父那么厉害,肯定到了最高境界吧?”少年满脸崇拜。
“我吗……”武者自失的一笑,摇了摇头。他伸出一根指头,示意道,“武者的最高境界,就是这个!”
看着面前的一根指头,少年满脸疑惑。
“呵呵,等真正到了那一天,你就明白了……”武者和蔼的摸了摸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
砰!
张绣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最高境界……”
“看招,三截枪!”王乐得势不饶人,断月枪虎虎生风,步步进逼。
呃!
张绣手握铁枪,左支右绌,却仍然被王乐一个甩枪,抽中了面门。
想不到主公的枪法精进如斯,看来是多虑了。人群中,张辽暗暗点头。
“张绣,你在想什么?是故意放水吗?”王乐拄枪而立,注视着萎靡不振的对手。
呸!
吐了口混杂着鲜血的口水,张绣捂着脸,缓缓爬了起来。摩挲着冰冷的枪杆,和枪杆上刻着的“一”,耳边再次回荡起叔父把枪交给他时说的话。
“绣儿,拿好!这杆枪以后就属于你了。它的名字叫定一枪。”
“定一枪?好怪的名字啊,什么意思呢?”
“自己琢磨!什么时候你能悟出其中道理,什么时候你就是北地枪王。”
“定一枪……定一……”
“武者的最高境界,就是这个!”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蓦地,一缕闪电穿越了时光,击中了张绣的脑海。他勾起嘴角,先是一抹微笑,再是呵呵一笑,然后哈哈大笑,最后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当张绣抛开了家族的责任,抛开了失败的顾虑,也抛开了对王乐的仇恨,武道的世界对他敞开了怀抱。他不再是背负家族期望的天才少年,也不是身负许多人命运的一方首领,甚至无名也无姓。现在的他,只是一名纯粹的武者。陪伴他的,唯有手中长枪。
念头通达,他的枪法瞬间褪去了青涩和浮躁,变得愈加沉稳,也愈加专一。
枪头下压,向右上角斜撩。然后收枪,再重复刚才的动作,如同持笔书写一字。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神奇的封死了王乐的进攻路线,渐渐扭转了刚才的颓势。
好家伙!斗了十余招,王乐借力后退,大口喘息着,用警惕而凝重的眼光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张绣。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头愤怒的公牛,那现在的他则是潜身草丛,沉稳淡定的猛虎。
张绣持枪而立。没有急着抢攻,也没有出言讥讽,只是静静地看着王乐。
“看来,你刚才想到了什么……”王乐说。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不想张绣却大大方方承认:“没错,我刚才想起了小时候,叔父教我枪法的一些往事。有些东西当时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
“哦!”王乐点点头,“令叔的确是条好汉。那天我与马超马云?围攻令叔,令叔似乎有意求死。他不但不下狠手,反而对我们三人多加指点。”王乐故意提起张济,想看看张绣此时的淡定,到底是假装还是真的。
张绣挂着淡淡的笑容:“叔父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跟错了人,西凉哪有马家的份!”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我们继续吧!”
见张绣缓缓走来,王乐不由后退了半步,气势上弱了三分。人群中,张辽也皱紧了眉头,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心了……”张绣话音未落,枪风先至,发出呜呜的啸声。
“好枪法!”尽管希望张绣输掉比试,但张辽不得不承认,这一枪精气神十足,即使是他也不敢直撄其锋。
在王乐眼中,这一枪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看到,张绣双足紧绷,力自足尖而起,顺着小腿大腿一路向上,通过腰腹臂的助推和放大,汇聚到枪尖。如上紧机栝的弩,定一枪暴射而出。
铮!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过,王乐咬着牙向后滑了数寸,方才稳住身形。第一排军士更是被枪风压的喘不过气来,齐齐后退了几步。
张绣没有一丝得意。也许是信心满满的一枪被接了下来,也许是这一枪还不甚完美,又或者心境也和枪法一样上了个台阶,他只是重复着蓄力动作,准备再出一枪。
“不愧是家传枪法,要如何应付?”揉了揉生疼的虎口,王乐心念直转,额头不由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你个笨蛋!”山河社稷图愤愤不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有家传枪,你有仙家枪!告诉你,断月枪法可是大有来头的!”
“这断月枪法分阴阳两势。对方枪势刚猛,你就以柔应对。对方枪法阴柔,你就以力破之。”
“再加上断月枪是我仿造仙器打造出的,在下界绝对堪称神兵利器。用得着怕他?”
是啊,他强任他强,我为什么要怕?
王乐精神一振,顿时摆脱了气势上的压制。一声轻笑,他甩了个枪花,枪头颤动不定,在月光下吞吐着寒芒。
呜!定一枪低啸着,如同甫上战场的精壮汉子,渴望畅饮敌人的鲜血。
嘤!断月枪微微一让,犹如久经厮杀的江湖女侠,缓缓卸去对手的力道。
然而,双方都低估了对方。
精壮汉子低估了江湖女侠的韧性,被她后发制人攻破了防线。
江湖女侠低估了精壮汉子的决心,被他冲破层层险阻直刺腹心。
双方同时收了手。
断月枪直抵张绣喉咙,定一枪正对王乐胸膛。
呼!
风吹过,偌大的校场,竟然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和热汗摔在地面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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