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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悬帝君,我不负期望,为你取回了亡灵水镜。”
青涯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和月绾尘交流,可是实际上却在暗暗观察君隐。孟修在去接月绾尘的时候就向他报告过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他起初以为又是她新收的灵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君隐,他一时有点凌乱,是不是真的无论怎样都不能剪断月绾尘和君隐之间的情缘?
青涯的微微失态月绾尘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她一直以为是青涯惊讶于她能这么早就从冥蛮之境脱身,丝毫没有想到真正的症结其实在君隐的身上,但不管怎样有些事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但,我在冥蛮之境见到了几个人,他们便是冥界一直未解的谜团。”
月绾尘省略了她与君隐纠结的相识,只把晚照是如何流落荒界,穷融又是怎样丧心病狂都讲了出来。七位鬼王,如今只剩下四位鬼王,还有一位失去了鬼使之身只能流落在外,比起魔界现在正经受的叛乱,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更惨一些。
在场的人都是四界的聪明人了,月绾尘一说明了事实,他们就立刻明白,有一只暗地里的手在试图搅乱四界安稳,那个人想要的很多,远远不止于荒界。如果不是月绾尘成为了那只黑手计划之外的出现,那么今天,四界早已完全陷入一片大的混战,只等着那人坐收渔翁之利。
“令主辛苦了,若是日后有用到青涯的地方,请不吝出声。哦能否借一步说话?”
青涯看上去是在征求月绾尘的意见,实际上是在暗示其他的人先告退一步,月绾尘朝着君隐点了点头,他便随着陆远鬼王他们出了殿外。
没有了那三个人,月绾尘和青涯之间的相处总算不用那么中规中矩,“绾尘,你和他之间……”
月绾尘知道,青涯早晚是要问这一句话的,所以也没有多做隐瞒,还是讲了出来,“这期间种种我自不必多说,只是他远比我想象地更加坚定,如今他已打破杀印之咒的屏障,甚至卸下了人间所有的身份只为陪伴在我身边,我万不会再辜负这场深情。”
青涯确实没有想到君隐能够做到这一步,因为观月碑上的禁术威力有多大他是一清二楚,要想挣脱禁术的束缚只能证明月绾尘在君隐的心里永远都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兄长啊,果然不论过了多少年,你都不曾将她放下。
“既然如此,那便倾心相待,你二人这兜兜转转千年,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局。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安排一下,去见见红山,看看他还有什么没交代出来。”
“红山未死,幕后之人未露出真面目,实是疏漏,你要小心。”
“无妨,我这冥界还真不是什么好去处,想来就来想去便去,哪里有这种好事。”
青涯与月绾尘交流过一番之后,陆远和慎言就亲自去惩炼池提还在十三刑阵里面受刑的红山。
惩炼池应该算是冥界最为神秘的地方了,因为并不像是奈何桥、忘川那些地方,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而是被沉在不为人所知的地下,惩罚罪大恶极之人。惩炼池常年一片阴郁,被关在十三刑阵里的罪人们日日夜夜都要经受折磨,为他们这一世犯下的罪过赎罪,这么多年来,没有几个罪人能全须全尾地从惩炼池里走出来,大部分的结果都是灰飞烟灭,从此彻底消失在四界。红山堂堂一介冥界鬼王最后落到这个下场,也实在是令人唏嘘。
青涯领着月绾尘亲自下了惩炼池,那里的环境实在是糟糕,气息紊乱,岩浆横流,灼热的温度几乎可以化掉人的一层皮,但又为了可以使喜火的罪人受到惩罚,十三刑阵里面还专门留有一池兑了流火的弱水,腐蚀性极强,让人剥皮去骨却又一息尚存,这四界没有比这里更恐怖的地方了。所以在这里的鬼使们,每一个都在身上设了是十八层结界,就是为了抵御这里的恶劣环境。
慎言把红山带上来的时候,红山早已经没有了人形,一半骷髅一半皮肉,被腐蚀的皮肤红黑相间,稍微动一下就会渗出钻进肉里面的弱水,眼珠子没有了就剩下两个黑洞望着你,让人感觉嗖嗖地往外面冒凉气。
“红山,十三刑阵的日子怎么样?”
想来青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对于红山如今的惨象,丝毫不会动摇,但是月绾尘却不忍再看下去了,“青涯,我们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惩炼池的环境我有点受不了。”
听到月绾尘这么讲,红山哼了一声,发出了磨砂石相挫一般的嘶哑声音,“我还以为,君上已经把我忘记了。”
“孤从不曾忘记你给冥界带来的灾难,企图颠覆冥界之人,孤向来不会亏待他。”
“呵呵,看来我还有用,君上想知道什么?”
“你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冥界还有你多少同党,穷融与晚照之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穷融和晚照?看来君上知道冥蛮之境的事情了,没错,穷融背叛了你,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择良木而栖,四界如今看似大势已定,我们若不放手一搏,又怎能登顶?”
红山说的话,拆开来讲每一句都清楚他的意思,但是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如今的安定并不为人所喜闻乐见,四方大乱才是得人心。月绾尘好像抓到了一点踪迹,可又不十分明确,于是她亲自问了红山一句。
“你们的目标不是冥界……也不是魔界……”
月绾尘刻意拖长了音,没有把话说完,就是为了观察红山的反应,果然在提到魔界的时候,他的脖子不自觉地朝着旁边扭了一下。
“甚至也不是冥蛮之境……你们想要四界彻底失去原有规则的限制,天地大乱,妖魔鬼怪横行……”
忽然间,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在月绾尘的脑海当中连成了一串,一个猜想浮现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想要这天地换一个主人!”
红山脸上的那两个黑洞猛地对准了月绾尘,像是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他又没有了眼珠子,所以看上去又滑稽又?人。
“月绾尘,你果然是个最大的威胁,楼之夷机关算尽也没能伤到你一根毫毛。”
青涯这个时候也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他记得天界司刑的手下好像有一个姓楼的,看来那只手已经伸到天界去了,“红山,不要再语焉不详了,如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让慎言开十三刑阵给你一条生路,关到惩炼池普通的监牢,但你要是再这样戏耍我们,我能做的还有更多。”
听到青涯红果果的威胁,红山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本来就精神不济,想着靠着自己这点用处在青涯面前求条生路,没想到青涯如此直接,他在青涯手下做了这么多年的鬼王,自是清楚青涯的性格,天生的帝王,冷血无情,说是断他骨就不会抽他血,于是他只好放下自己那点可笑的身段,“我从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与他最多的交谈也大半是在说冥界的情况,他把事务分得很清,不该让我知道的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讲。但是,有一天我偷听到了他和楼之夷的谈话,也就是一两句差一点被发现,后来我就再没有冒过险。”
青涯直觉红山这一次可能会讲到重点,“他既然防着你,自然是秘闻。”
红山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他说得有什么我不能听,因为他只是问了楼之夷一句,青渊的尸骨埋在哪里。”
青涯一听瞬间就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其他人不明白可是他一清二楚,青渊乃是混沌之子,不会留下尸骨,能留下尸骨除非青渊已经转世为人——他的心猛烈跳动了几下,这背后之人远比他想象得背景更加深厚,此等秘闻,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可偏偏以这种方式暴露在外人的眼前,他不自觉地用余光扫了月绾尘一眼,月绾尘面色如常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甚至还有一点疑惑红山交代的事情哪里有奇怪之处,好在现在只有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得补救。
“慎言,把他提到上岩的牢里,以后也不用再过十三刑阵了。”
慎言一向是只负责执行青涯的命令,不负责问为什么,所以痛快地拖着红山走了。
月绾尘看青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青涯,你可是听出了什么?”
“没有,红山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他在重刑之下精神早已经崩溃,我来见他他求之不得,没有必要欺骗我,所以我们现在一切都搞清楚了,这背后之手胃口不小,想要吞下的竟然是四界,我如今要更加谨慎,再不能被他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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