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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烧焦味儿，”相川代动了动鼻子，说道，“咱们转回原处了？”
“这里的草完好无损，”白之一检查了一下草地，都像是生长了许久的草一样，与先前经过的并无二致，“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马上就长回这样。”
相川代耸耸肩，不置可否。理论上来说确实没可能，但这无法解释现在问道的味道，但如果光用这股烧焦味儿，更无法解释这一圈完好如新的草地。
“糊味儿……”陈寰沉吟了一下，似是在确认自己的判断，“似乎是从地底钻上来的。”
白之一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仔细感受这一圈烧焦的味道从何而来。他本是驾驭的火元素，既然有烧焦的味道，就证明这里曾经使用过火焰，那么只要还有零星半点的火丝，就能被他感知到！
白之一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相当的自信心，但不知为何，当他释放只剩对于火元素的感知能力时，他没有察觉到半点火星的痕迹，甚至当他试图还原这片土地的烧伤痕迹，查探烧焦味儿从何而来之时，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块土地，在近几天内，都没有生过火，就连草木自燃都没有发生。
“这也太奇怪了……”白之一疑惑不已，有烧焦的糊味儿，但却没有火烧的痕迹，而这股味道却是清晰地从泥土之中传出来……等等，白之一瞬间察觉到不对，这股糊味儿确实是从泥土中散发出来的，但火只要盖上泥土就一定会熄灭，到时候别说是一般的小火堆，就算是漫天烈焰也会被硬生生用泥土盖灭，只要土堆足够多。
但此时，这股烧焦味儿确实泥土之中传出来的，白之一疑惑地看着脚下，实在想象不到泥土里怎么可能会燃烧着熊熊烈焰，并且发出烧焦味儿呢？
不消片刻，他就有了猜测，其实，就像是西夜国脚下的岩浆那样，只要地底流淌着岩浆，就会等于火焰在燃烧，炙烤着土地啊！这么一说虽然说得通，但如此一来地面就一定不会有任何植被才对，就像西夜国那样，只有透明的土地，土地之上无法种活任何植物。
白之一将猜测说给两人，但绝口没提西夜国已经覆灭一事，话又说回来，这上下位面的国家完全隔绝，一个国家的覆灭其他国家不会有任何异样，除非亲自来到这个国家，否则是决计不可能知道的。白之一苦笑了下，除了要求置换货物之时会有别的国家下来，否则还会有谁愿意来到这么个地方呢？除了一成不变的透明的土地，就是广袤无垠同时也是有去无回的荒原，这一切都给西夜国染上一层浓浓的奇异色彩，甚至有人相信，踏入那片土地就会被诅咒，因此更是很少有人愿意下来，就连平日里置换货物，也都是在机关里混得不得志的被上司拿着枪指的脑袋连同货物一起押下来的。
白之一想及此处，又想到已经覆灭的祖国，心中悲愤更甚，却又不能表露半分，还得故作深思神色，以将真实情绪掩饰过去，不被发现端倪。
白之一艰难地笑笑，陈寰看在眼里，只以为白之一思虑不通，忧虑外露，又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像是给小猫顺毛一般。
“古传，巨龙生于山巅，以熔岩为食，也有人说它们遨于天际，又能深潜入水，也有人说每当龙经过，大地就会变成烈焰，熊熊烈焰燃烧三天三夜不会终止，直到上天降下怜悯的泪水，方才能扑灭大火，让大地归于平静，”相川代一边说着古时传言，一边缓缓摇头，显然很不赞同，“事实上学术界一直有争论巨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形态，是否有过文明，以及其科学技术。但近些年随着研究人员增多，各种传闻更是层出不穷，但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自相矛盾的说法？不过是打着研究的旗号骗经费罢了。”
相川代啐了一口，恨恨道：“学术腐败。”对于自己此时的想法也全都给讲出来了之后，或许才有可能成为自己心底里的那么一些奇怪而又难受的事情才对。
“所以呢？你觉得地下流淌着火焰并不可信？”白之一平静地问道，也点点头，说自己的看法，“我也觉得不可信，但若不是如此，那又岂不是显得很不对劲儿？很不……符合逻辑？”
相川代呵呵一笑，嘲弄道：“把什么事情都推给龙，就很合逻辑了？”
白之一无奈，相川代说这话其实也有道理，他本就是应用派，不是理论派，行事做人讲的就是实事求是，虽然偶尔也会开没边没际的玩笑，但至少在这种认真的问题上还是能说一说自己的见解的。
确实，将什么解释不通的事情都怪罪给龙，那龙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背锅侠，世人也会以讹传讹，过于高估巨龙的能力。
“我说，”相川代忽然开口，“咱们的目的是找到神秘人问出柳也的下落吧？或者说就是为了找到柳也，接着再寻找别墅？可现在是在费什么劲？”
现在是在费什么劲儿？白之一心底里很清楚，他此时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柳也，但此时如果发现了跟巨龙有关的踪迹，那这才是他从西夜国出发原本的任务。
找到龙，杀掉龙，为国家，为友人，也为了长老报仇。这才是白之一真正的目的。
而柳也呢？柳也是他的队友，白之一走出西夜国是为了屠龙，但柳也石景枫为什么而来？白之一没有问过，也不知道，但他觉得这两人或许是为了找到穿越回原来世界的方法，也或许是西夜国已经毁灭，他们没有其他去处，所以才不得不跟着一起行动。
他们虽然一起，但动机是不一致的。白之一心中清楚。
此时发现了有可能是巨龙的踪迹，而他还要不要舍弃柳也，沿着这条线索去追踪巨龙？白之一游戏纠结。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月牙儿正正地摆在天空，尖锐的两角如同两个锋利的铁钩，就连洒下来的光辉，也带着凌厉决绝的意味。
白之一想到小时候看电影，电影里的英雄大都不是天生的英雄，他们总会做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这个决定有可能通往一条英雄之路，也有可能通往平凡之路。这一切都由电影主角决定，但电影主角所做的大都是作为英雄的决定，不为什么，就为了好看，其中既有为了大义舍弃内心情感的决定，也有坚守情感成就自我艰难选择。
其实这些电影组合到一起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们的人生早有定论，编剧决定他们最终的抉择，导演决定他们的故事和道路将以何种形式展开。
但这不是电影，所以也不必参照电影来，但白之一的内心渴望成为英雄，并且屠龙者，必将成为英雄。
白之一缓缓睁开眼，看着天空，心想，今晚真是一个如同电影般的夜晚，就连月光都在催促我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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