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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枫这么一说,白之一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事儿,但经过先前的一阵口舌之快的经历之后,此时面对相川代的诡异笑声就要从容许多,至少不如先前那般骇人。
白之一想了想,朝着相川代所待的角落走去,同时在心中暗暗措辞,应该如何与他搭话,以便能够更快,更融洽地切入话题,而不显得突兀。
“相川啊,”白之一绞尽脑汁,说道,“你笑的太大声了,影响到石景枫了,他说一会儿等他醒了,一定要揍你一顿,不过你别怕,我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相川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白之一觉得无比熟悉,却也无比怪异,琢磨了许久,发现那与先前石景枫看自己的眼神如出一辙。
这混蛋在心里骂我是智障?白之一怒火中烧,不知道是应该先杀了石景枫还是先杀了相川代,或者把这两人绑在一起,用火给烧死。
白之一一脸扭曲的愤怒的面部表情,很显然吓了相川代一跳,同时他回过神来,看见此时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之一。
相川代立刻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当即吼道:“白之一!你听我解释,我刚刚是被糊涂蒙了眼,完全没有认出是你啊!冤枉啊!”
白之一呵呵冷笑,看着简直要扑上来抱住自己大腿的相川代道:“记得挺清楚的嘛,看样子记性还不错?”
相川代一愣,连忙道:“不不不,我啥也不记得了!你看我,多无辜,多懵懂啊!”对自己而言,或许也正是因为此,才可以完全讲解清楚了才行吧?
“不记得了?”白之一一转先前的温和,五官扭曲地好似要一口把相川代给生吞了般,“要我帮你好好想想么?嗯?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再回答?”
相川代一脸你玩我呢吧的表情,同时心中明白过来,这是白之一故意折腾他呢,遂冷笑道:“不知道你要怎么帮我回忆?用火烫我吗?我可是不会屈服的。”
神奇的是相川代完全没有一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倒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模样,简直就是传说中被捕后绝不吐露一点秘密的俘虏啊!
白之一尴尬地笑笑,他倒是没有想到相川代居然这么不配合,自己到也不可能真的就会放火烧他——毕竟在这鬼地方,连火都放不出来呢。
不仅是因为外部原因的阻挠,真要让白之一就无缘无故地放火烧人,那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啊!白之一心情复杂,心想今天是不是命犯太岁?怎么见一个人就被一个人怼?现在居然又被相川代给硬怼,难道自己真是成了猫的老虎?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他自己的情绪,也不好就这样迁怒他人,于是只得尴尬地笑着,一时间居然因此乱了心神,矗立在原地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好在此时石景枫走了过来,替白之一解决了尴尬。
“相川,你刚刚的模样真是太吓人了,”石景枫说道,同时体贴地看了白之一一眼,白之一还没有缓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石景枫只得自己接话道,“可把白之一吓坏了,你看,他现在还没有缓过神呢——要是被吓痴呆了怎么办?”
“你才被吓成痴……”白之一翻了个白眼,张嘴就要反驳,忽地明白过来石景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方便给他台阶下嘛,自己现在驳回去了,待会儿可怎么说?于是又将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满脸堆笑,同时冲着石景枫做出副感激不尽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对啊,相川,刚刚怎么回事儿?可把我给吓惨了。”
“刚刚?”相川代有些不自觉,心道这俩难道又要联手了?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也不大可能,但又不能保证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恶趣味,并且像故意把人吵醒然后大加嘲讽这种事,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做得出来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看他这副模样,石景枫反倒蹙起眉,有些不明所以,这人难道是说不知道他睡着了么?倒是白之一意会到了相川代说得话,问道:
“刚刚你睡着了?你知道吗?”白之一问道,同时语气之中有一股奇怪的关心,让相川代大感不适,这一嘴关心癌症病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相川代回答道,抖了抖肩膀,心想白之一这副表情果然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的吧!“我还做了梦呢!”
“做了梦倒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石景枫出口道,一脸严肃,“你平时睡觉也这个样子么?我看着感觉,你的脖子会不会很难受?”
经石景枫这么一提醒,相川代一开始还疑惑不已,但随即动了动,发现果不其然,自己的颈椎位置疼得异常,先前因为太专注而没有注意到,此时注意到了,才发现这样的疼简直不能忍受。
并不是那种十分刻骨的疼,相川代经历过的真正的疼痛都比这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并且一想起来便隐隐作痛,但这种落枕一般的疼痛才是最折磨人的,不那么通,但那种酸胀的不适感如影随形,并且就紧紧贴服在脑袋颈椎下面,仿佛要跳出来自立为王一般。
“我……我脖子怎么了?”尽管已经意识到了怎么一回事,但相川代仍然固执地这样问道,仿佛有些事情听到别人说出来比自己想出来更容易接受。
“哈……就是你想的那样,”石景枫一说起这个,便有些兴致勃勃,“我先是看见你冲着我很诡异地笑了下,随即便一脑袋往下狠狠砸去——我以为那里有一块玻璃等待着你的脑门子的临幸,紧接着,我就发现,连接你大脑与颈椎的骨头呈现出一个标准的直角,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我一觉醒来就要承受,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相川代语气沉痛,仿佛正在朗诵一段早已经背好了的悼词,并且还是给自己的。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加悲伤的剧情了。
“是的,就是这样,”石景枫很严肃,并且补充道,“你知道吗,你把之一吓得半死,我想要把你放平,他坚持要叫醒你,于是就演变成了这样。”
白之一怒目而视,石景枫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相川代叹了口气,道:“我可以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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