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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枫想,若是沿着自己的思路思考的话,那么此时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是思考自己是否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是自己的人格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石景枫两眼一翻,有些不耐烦。
这并不是自己真正所想啊!谁会在情况紧急之时在乎这个?石景枫心中念叨着,难道说自己真的在乎自己是一个物质的人,还是一个精神的么?这就像是问一个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一样,都是不切确的,不全面的。
关键不是在于这个问题自己能否回答对,关键在于……关键在于,石景枫心中如同发了狂一般,不停地念叨着此时自己心中所想所思,不断地做着假设,并且推翻着假设,他的心中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正在昼夜不停地做着实验。
然而石景枫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实验的主题是什么了,自己要证明的内容是什么了。唯物与唯心如同黑白无常,死死缠绕着他,即便它想要躲避,也无路可逃。这不是令他觉得奇怪或是难受的一点,石景枫不晓得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有着这么一种事情。
这种被嚼烂了的口香糖黏在了手指上的感觉真的太过糟糕,石景枫已经不知道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了,他只会不停地通过无意义地思考来挽救沦落其中,并且不断越陷越深的自己。
忽然,石景枫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折射出来些光芒,他像一个失忆的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里满是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的高兴。
是的,就是意义这个词汇。石景枫开心地想着,他方才所想,便是在不断推演,自己所提出的问题,此时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本来是占据他心头的疑惑,但忽然之间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是石景枫知道,自己始终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原因无他,只不过因为,“意义”如同那柄神话中的剑,悬在了他的头顶,时刻准备落下。
其实他的最终问题并不是关于意义,而是关于自己受到的影响。石景枫此时抓住了关键,心中思路豁然开朗,那些凌乱的线条也逐渐规整为顺畅的逻辑链条。
是的,正如他的老师所言,没有人可以避免不受到周围环境与事物的影响,人只不过是环境的组成事物之一,并不是全部。
一个人因为受到了环境的影响而学习到无比多的知识,也因此产生了性格,这都是环境对人的作用影响,此时自己若是单单通过一个“心理防线”来将自己受到过的影响都给掐枝去叶地给去除掉了,那么现在自己,就不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了。
石景枫心中纠结万分,便是始于此而产生的纠结:到底自己要受到过多大的影响,才会写入自己的人生之中,做一个时刻影响着自己的变量呢?
到底是以待过的时间来决定,还是通过对自己造成的多大的效果来决定的呢?石景枫此时心中疑惑不已,不敢轻易妄下定论。
但不论如何,此时的石景枫都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便此时自己有心构建心理防线,去抵御这股神秘的作用力的入侵,但心中却已经认为,自己已经被这股力量给改变了。
为什么一直自己都会没有察觉到,并且还会认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呢?答案很简单,只要这股力量融入到了自己原本的性格或者说意志当中,自然就不会被检测出来。
更何况还是主观意识浓厚的自我检测。石景枫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一思考,脑子里便别扭得难以言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并且这种感觉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石景枫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额头,大脑里一片刺眼的空白,石景枫不知道此时应该继续思考些什么,他甚至有一种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感觉。
不是痛苦,而是……不知道哪里还能够容得下自己。自己这一具身躯自然是带不走啊,但石景枫倒也无所谓这一具皮囊,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归往何处。
当他知道“自己”是受到什么不可抗力的东西影响之后,石景枫便精神恍惚了起来,仿佛自己即将因为这么个东西而即将去世,即便没有去世,自己也不再是“自己”了,而是别人。
在石景枫看来,当他不具备自己的思想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的呢?难道说此时的判断与思想就是自己的么?
石景枫此时又进入了大脑飞快轮转的时候,简直如同一台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启动开关后根本无法停下,只有不停的轮转,以及发出的无聊响声。
这种思想就如同一记会慢性传播的毒药,此时的石景枫根本没有办法停下,仿佛只有不断的思考,才能保证自己的存在似的,或者说,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不停止的思考,当他停下的那一天,就是准备被销毁的那一天。
问题最终无可挽回地再一次回到了“意义”身上,石景枫实在不想过多讨论意义,因为无论是否去探讨,意义本身都存在,他既是独善其身的,又是被时代裹挟的。这样的单独思考,才是没有“意义”的。
石景枫此时有个奇怪的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哥思辨老师,正在不断的在假设与思辨之间快速轮转,并且丝毫没有停歇的可能。
石景枫缓慢地苦笑起来,他可记得,以前的自己,可是最害怕这种课程的,倒不是因为晦涩或者难以理解——毕竟他可是能够将高等数学当课外书看得人——而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在这样的言语区别上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去做点别的什么不好?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一天,真是后悔自己在课堂上睡的那些懒觉啊!如果给自己一个穿越回去的机会,那自己一定要一巴掌将自己扇醒,让他认真听讲,认真听讲还不算,还得乖乖做好笔记才行。
石景枫抱着头,颓废地蹲坐在了石阶上了,形象全无,像个正在街边的小纸条上找工作的穷酸人,一个上午寻觅无果,于是颓废地在街边马路牙子上席地而坐,身上满是生活烙下的印迹。
仅仅半个小时,石景枫就显现出老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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