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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也曾合作过,双方都互有把柄，此时若是将他们撇开,以后怕是后患无穷。
基于这一层考量,不少人决定还是将宁王府的消息传出去。
州城周边的山寨头子们听说了这个事情后反应不一。
最初与宁王府打交道那五位寨主听闻此事后心情十分微妙，他们是所有山寨中最先与宁王府打交道，虽说最初的交际不这么愉快,但后续的合作还是让他们尝到了不少甜头。
可是现在宁王府却要将他们全数取缔。
说要反抗吧,自家那不争气的命根子还养在州城,以前就贪恋州城生活不愿回来,现在生活好了更是打滚撒泼也要留下来。
唉,都说养儿防老,但这几个兔崽子却是养儿坑老的典范。
但真要说归顺了宁王府,将自己多年辛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人，却又有那么几分不甘心。
不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纠结太久，齐泽就带着平南军杀到。
对于他们这些游离在江湖朝堂之外的绿林人士,齐泽两个对策。
一是收编。自愿归顺的自然欢迎,若是有想要讲条件或者抗拒的，那便直接打到听话为止。
二是打。不过这个打并非率性而为，何时打，如何打,一进一退都有章法。打得了强的,压得了弱的,剩下的自然就会乖乖听话。
正因为坚持着这样的想法,齐泽一路将淮南府周边的山寨都扫荡了个遍,等到返程都是两个半月后的事情了。
期间贺兰一直都跟随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一样不曾落下，让齐泽身边的副将们十分眼热，久而久之不少人也认为贺兰侧妃之位指日可待。
回到州城附近的平南军像往常般驻扎在城外，这一次齐泽并没有急着入城，反而一直在城外徘徊，偶尔朝着城内方向眺望，像是在期待什么。
入夜。
当平南军营地内最后一盏烛火熄灭时，贺兰踏着夜色来到了州城城墙之下。
墙角边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来的人戴着斗笠，明明穿着灰蒙蒙的布衣，在月光下却像是被镀了一层银边。看见贺兰过来，他轻笑一声道：“贺兰姑娘这些日子辛苦，现在宁王妃无心打理府中事宜，咱们的人已经全部安排进去了。”
贺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交到对方手中：“找个机会把宁王妃引出去，然后把这个药给她用了。”
那人打开瓷瓶，嗅了嗅后立刻塞住了瓶口，转而看着贺兰笑道：“弋族的夜来香？这可是难得好东西，没想到贺兰姑娘一个舞姬还能弄到这宝贝。”
话到这里他又转了口风：“只是这么好的宝贝，你不用在宁王身上？”
弋族的夜来香，只需一点就能让人神智全失，彻底成为欲|望的奴|隶。
听他这么说，贺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这日子她随着齐泽东奔西走，在别人眼中已经是真情难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齐泽自始至终都与她保有距离。而且因为他们正在行军，齐泽一应吃穿也与其他副将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仅如此，贺兰也不止一次地看见齐泽神情落寞地把玩一枚印章，而这枚印章她也曾在宁王妃身上见过。
几乎一模一样。
“我要你们找个机会把这个药用在宁王妃身上，然后找几个城中最下|贱的残废来！”贺兰狠狠道，“等她被宁王抛弃后还要把她送去最下等的窑子！我要把她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走到齐泽的眼前！
看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容，那人笑了笑，说不出是在嘲讽还是什么，手里的瓷瓶也在手指的拨弄下穿梭在指缝中。
“可以，这件事情并不难。”他说道，“这宁王妃在季大人那儿可是挂了名的，对付了这么多次都没有得逞，没想到你这些小伎俩竟然有用。呵呵，果然这天底下，女人最了解女人，也是女人对女人最恨。”
话音未落，他脚底一动，脚边的一个石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贺兰身后打去。
石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呼啸着擦过贺兰的耳垂，打中了目标。
听着身后的闷哼声，贺兰诧异地转身，然后就看见了同样震惊的流月。
“我......”
流月捂着肩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影掠到了贺兰跟前，竟然是先前一直与贺兰对话的男子。
“贺兰姑娘，你何时也养上老鼠了？”男子说着就要去掐断流月的脖子。
“慢着！”贺兰连忙拦住了他，“她是宁王府的婢女，若是今日死在这里，宁王府的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见对方并没有放下手的意图，贺兰咬咬牙又道：“你不会想让宁王妃彻查王府吧？”
“好吧，贺兰姑娘你还算有些脑子。”男子说着放下了手，“只是这人听到了不该听的......”
“我来处理。”贺兰面无表情道，“你回去找机会下手即可。”
男子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吓得双腿发抖的流月，有些无趣地将人推向贺兰，离开了。
“贺......贺兰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流月浑身发抖，“我......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听见！对，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你相信我贺兰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贺兰轻轻拍着她的背，看似在安抚，实际上却另一只手却是慢慢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慢慢前倾，在流月耳边轻声说道，“你今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见。我相信你。”
“真......真的？”流月瞪大了眼睛，里面是惊慌和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贺兰松开了她的肩膀，一只手挑起她微乱的发丝，一边打理一边说道，“先前被沁墨妹妹抢白时，只有你站出来帮了我，这份恩情贺兰自会记住。日后我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自然是忘不了你的。”
流月哆哆嗦嗦地没有接话，她低着头，让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直直落下。
若是人生还能重来，她刚才一定不会跟着贺兰偷偷出来的！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她今日的一切都被天上的月亮和停留在树枝上的鸽子看在眼中。
翌日，齐泽照例在城边巡视了一圈后回到营地。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主帐内“长吁短叹”，反而是叫上了几位副官准备入城。
卯时城门初开，整个州城还未彻底苏醒，已经被扩宽的街道上只能听见他们的马蹄声和马车碾过石板路的声音。
贺兰坐在马车里，瞥了一眼依旧心神不宁的流月，最后还是自己伸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率先入眼的是齐泽挺拔的背影......和被他把玩的，挂在腰间的印章。
当真是碍眼至极！
回到王府，齐泽自然是快步走向后院，不甘示弱的贺兰也拉着流月跟在他身后。
两人的目标自然是后院的司明月，可惜的是，他们刚到后院大门，就听管家说司明月早就带着沁墨离府了。
听着管家这么说，齐泽原本还有些期待的面庞瞬间冷了下来，当下竟然是直接甩手要回书房。
这一次贺兰并没有着急跟上，反倒是笑吟吟地跟管家打探了司明月的行踪。
起初管家也不愿说，但在贺兰拿出了真金白银后，立刻将王府女主人的去向说了个明白。
甚至在贺兰走后还自我安慰一番，企图以贺兰将要成为王府半个主子的理由说服自己。
贺兰拉走了流月，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一番，后者听完还有些抗拒，但最后还是屈服在贺兰的威吓之下，老老实实地去办事了。
来到书房，齐泽果然在下棋，只是这一次，他面上却显得十分轻松。
贺兰借着添茶的机会悄悄看了一眼，发现上次杂乱无章的棋局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她先是一愣，随即夸赞道：“王爷的棋艺高深，奴婢真是钦佩不已。”
可惜，面对她的殷勤，齐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贺兰也不恼，只是在他身边默默做好一名侍女的本分，心中暗自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同一时间，离开王府的司明月正在羽十一内挑选首饰。
羽十一的铺子内还有其他的女客，原本还在笑脸吟吟的她们在看见司明月进来后也多了几分尴尬。
如今州城内谁不知道宁王因为一个女婢跟正妃闹了矛盾，眼下看见事件之一的角儿出现在这里，她们一时间竟也是不知道如何搭话。
司明月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们悄悄打量的视线，不过她倒是坦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与店中女掌事有说有笑，言语间似乎是要买下铺子里最昂贵的几套首饰。
她大方的姿态让不少女客心中艳羡，但一想到王府内的纷争，又不约而同的觉得心里好受了几分。
俞朝的婚配虽然相对自由，但一些本质上的东西却是根深蒂固，且不成文的。
妾室身份对于俞朝大户人家的正室来说亦是一种考验，若是妾室的地位略低于正室，这便侧面证明了正室持家有方。若是妾室地位远远低于正室且族人毫无建树，那么正室持家的能力将会受到质疑，因为她似乎并不能为夫家带来更好的利益。
因此，若是齐泽真的娶了贺兰这个女婢过门，司明月的脸面也会随之丢尽，怕是不出几日便会成为整个俞朝夫人们的笑谈。
女客们一边羡慕地看着司明月被女掌事带去更为私密的厢房，一边暗自期待着她颜面尽失的那一天。
等到司明月从铺子出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此时街上大部分小贩都开始收摊，仅剩下零碎的叫卖声。
沁墨抱着包袱一路小跑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她没走两步就被街边的糖葫芦吸引了目光。
不过等她回神时，却发现她和司明月已经被人给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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