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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有些脸色发白，勉强的笑了笑，“我许久未看，还是没理清头绪。”
“那夫人，剩下的这几叠账本，我还要细细跟您讲解么？”冯春生的眼眸里分明透着嘲讽，哪里有半分下人对主子的尊敬。
夏佐虽然心里一直认为人人平等，但你既然拿着工资，好歹对你的老板客气些，这种恶奴欺主的架势，还真是看不过去。
“冯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想请先生指教。”夏佐将账本摊开，丢在了冯春生眼前，目光锐利的逼视着他。
冯春生当即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意思，便也冷着脸道：“大小姐，指教说不上，冯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大小姐，令大小姐这番折辱。”
夏佐喝了一口茶水，在他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玉髓上的流苏坠子，良久才朗声道：“冯先生，我且问你，你进府多久了？”
冯春生抿了嘴，没好气道：“过了年，便是第六年。”
“那边算五年半吧，每一个月的月末，都少了那么几百两银子，究竟是花在哪了？”夏佐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令冯春生心里一惊。
“这，小姐恐怕是算错了，我的账都是金夫人过目了的，每一笔皆有记载。”冯春生老神在在的糊弄夏佐，不过就是见她年纪轻，分不清账目。
“冯先生，把账算清楚是你的本分，现在我怎么算每个月都少了二百两，这钱去了哪，明细呢，你若是不认，也无妨，将你的算盘拿来，亲自算给我算，从五年前起。”夏佐翘起腿，开始敲击着桌面。
“小姐，我这些账都是老爷金夫人看过的，小姐还在闺中，还是不要插手这么多的好。”冯春生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反倒当做没听到似的。
“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今日莫说是你了，就算是金姨娘亲自来了，我也得跟她算算，这钱，是进了你冯春生的口袋还是她的口袋。”夏佐说着，捏起了那书童捧着的一卷账目，随意翻了翻，“哼，看来冯先生吞的不止是内院啊，金姨娘看得起你，抬举你，将你捧上这个位置，花了一番功夫吧。”
冯春生眼眸微微闪避，“小姐说笑了，金夫人向来查的严禁，小姐方才草草看过两眼，怎么能说是冯某吞了银两呢。”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夏佐悠悠看着他，“来人，去将账房的所有算账的，包括店铺里的账房先生，都给我叫过来，让他们在前厅候着，带上吃饭的家伙，告诉他们，今日有笔账，主家想算算。”
冯春生一愣，“大小姐，你这是要干嘛？”
“账目不清，家中有贼，我算算怎么了？冯先生有什么异议么？”夏佐看着他，冯春生咬了咬牙，“大小姐，这样不好吧，这你岂不是怀疑金夫人么。”
“金姨娘也许就是被你这刁奴给蒙蔽了呢，冯先生如果问心无愧，何必如此激动，令夏，还不快去，我要马上见到他们。”
冯春生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盯着夏佐，“大小姐，若是算出来，要如何呢？”
“算出来了，冯先生下辈子可有望了。”
“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九门提督那的刑罚有上百种，不知道冯先生偷盗之罪，是个什么刑。”夏佐讲话也毫不客气，苏羡担忧的站起来，“莲儿，冯先生的账，真的这么离谱？”
“母亲，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冯先生既然死鸭子嘴硬，咱们就清算一遍就好，现在劳烦冯先生将别院，商铺，外院的账，一一讲解一遍。”夏佐转过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冯春生压抑着内心的怒意，抓过九儿前面的账本，摊开悠悠道：“夫人，这是外院的账。”
夏佐面无表情的听着，冯春生见她什么大反应，还以为毕竟是个小丫头片子，虚张声势罢了，便也渐渐放松，专挑一些难的讲给苏羡听。
夏佐一边暗暗记住，一边就等着账房先生们来了，给这个冯春生一个痛快了结。
“夫人，你可记清楚了？小姐，你听明白了？”冯春生说的可干舌燥，忍不住坐下喝了口茶。
夏佐不耐烦的拨了拨身上的流苏穗子，笑道：“冯先生真乃奇人也，说账目专门挑一些复杂的，绕的人头晕眼花，不过没关系，还好我听明白了，不过冯先生，你说的一捆柴火，你入账三文钱，每个月咱们却开支了三百两纹银，敢情这凤林都的柴火都被你冯先生给啃干净了，也不够这三百两吧。”
冯春生一愣，这东西他都没记得明白说没说，她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他咽了咽口水，“大小姐看冯某不顺眼，自然这般找我的茬。”
“放肆，你怎么敢跟小姐这么说话！”王妈刚进门，便见这冯春生居然跟小姐顶嘴，忍不住出言教训。
冯春生面露不善，闷在一旁默不作声。
夏佐也不予理会，苏羡见事情闹成这样，心里有些发慌，轻声道：“莲儿，我是不是又闹笑话了？”
“不是的母亲，等会让所有的账房先生来了，我自然会让他们重新做账的。”
“嗤。”冯春生听完突然嗤笑一声。
夏佐眯起眼睛，“冯先生有什么指教么？”
“小姐，不是我说，这些账，十年八载都理不清个头尾来，你还要重新做，是不知道做账难啊。”冯春生得意的撇了撇嘴。
“那冯先生便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夏佐也不多说什么，令夏却匆匆跑了回来，“小姐，那些人都到期了，在前厅等着呢。”
“母亲，咱们走吧。”
夏佐站起身，扶着苏羡，回头道：“冯先生，带着你的账本，咱们可以走了。”
冯春生不服气的看着夏佐，“是。”
一堆的账房先生少说也有三十来个，全部满满当当的挤在前厅里，丫鬟小厮们立刻多拿些凳子来，上茶的上茶，伺候的周到妥帖。
“哎，这东家叫咱们来，是为了什么？也没到金夫人盘查账目的时候啊。”
“不知道，金夫人不是被禁足了么。”
“难道是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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