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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九只陶偶人 > 林家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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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挽头上的伤养了两三日方才好些,陆宸玉跟她说起林荣的死因,江挽有些想不明白。

    “陆哥哥,你的意思是林荣是被人害死的?”她想了下,摇了摇头,“不可能啊,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凶手不知道林荣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陆宸玉看着衙门送来的尸单否定道:“林家的事同里镇几乎传遍了,所以凶手不可能不知道林荣快不行了。”

    “凶手既然知道却又冒险杀了林荣,那就说明凶手等不及林荣咽气,或者说凶手怕林荣痊愈。”江挽若有所思,“凶手究竟为什么害怕呢?”

    “或许林荣知道关于凶手的秘密,或者说凶手以为林荣知道自己的秘密。”

    江挽的话有些绕,但是陆宸玉还是听明白了。

    两人都猜不出林荣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但在陆宸玉看来,江挽说的第二种情况更有可能一些,从跟林荣的简单接触来分析,林荣并不是藏着住事情的人,所以陆宸玉觉得凶手的身边可能突然生了什么变故,这才引得凶手动手杀人。

    江挽从陆宸玉手里拿过尸单,上面写明了林荣的死因,除了口鼻处的明显指痕外,林荣的身体表面并无致命伤,体内亦没有被下毒的痕迹,这些可以证明林荣是死于窒息,指痕比对后,仵作认为凶手是个女人。

    江挽视线固定在尸单上,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之前林氏推到自己以后的动作,那时她被推倒,而林氏骑上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想要捂住她的口鼻,再看尸单上写的,江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林氏那么爱护林荣,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况且,即便凶手是林氏,那么她有什么秘密是怕旁人知道的呢?

    江挽猜想着种种可能,却都下意识否决了,可迟疑许久后,她还是将听上去最不可能的怀疑告诉了陆宸玉。

    林氏是凶手的可能陆宸玉也想过,那日仵作验出林荣死因后陆宸玉就派人封住了林荣的院子,整个林荣院子的人彼此间都可以证明,证明那晚亥时左右没有人进过林荣卧房,而林氏身边的丫鬟可以证明那日午后林氏回到程府后再没有离开,直到次日得知林荣死讯才赶去了林家。

    林荣院子里的人很多,无法替彼此做假证,而林氏身边的人就不好说了,这也是陆宸玉怀疑林氏的原因,可眼下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若凶手真的是林氏,将她定罪的可能几乎没有。

    眼前的一切仿佛陷入了迷障,寸步难行。

    这时江挽忽然开口道:“陆哥哥,林荣被害前我们正在查他身上的死气和杨飞雪,既然暂时无法找出杀害林荣的凶手,不如就放到一旁接着查那幅美人图,说不定最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答案。”

    陆宸玉听着觉得江挽说得有道理,眼下发生种种都是围绕着林家发生,既然理不清头绪,莫不如从已经查出来的入手。

    “陆哥哥,我有个法子。”

    陆宸玉看了眼江挽的头,“你的伤没好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我的法子不伤身,真的。”江挽丝毫不气馁。

    见她跃跃欲试,陆宸玉只好道:“先说来听听。”

    “请鬼。”江挽凑近陆宸玉身边,神秘兮兮道:“我们今夜去林家,到林荣小妾的房内看一看,说不定会发现些什么。”

    “悬梁而死的那个小妾?”

    江挽点了点头,“最开始程公子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有些纳闷,那个小妾是林荣赎回去的,他又对小妾很是宠爱,怎么想小妾都不可能想不开自尽啊。”

    “许是旁人妒忌。”陆宸玉提出一种可能。

    江挽双眼微瞪,满脸的不可思议,“因为妒忌便害人?”

    陆宸玉没说出来的是这种事情在后宅中并不少见,不是只有利益才能驱使人做坏事的,有很多人就是无法见到旁人好,即便自己从中并未得利,也不是他们不害人的理由。

    之前江挽脑中想的都是那个小妾的死定是因为沾染了什么,她从来没把小妾的死归咎于人为,可听陆宸玉一说,整个人不自觉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轻声道:“若她是被人害死的那我就更要去看一看了。”

    她双眼直直地看着陆宸玉,里面盛满了光,“她有那般大的怨气就说明她的阴灵正在痛苦,我想帮帮她。”

    陆宸玉看着她,放弃了阻拦,轻声应道:“好,我带你去。”

    其实陆宸玉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事情带江挽离开同里镇,不去管林家,不去管杨飞雪,不去管林荣和他小妾的死,他只需要将所有事情交给衙门,吩咐人盯着就好,可他没办法忽视江挽。

    陆宸玉还清晰地记得初次遇见江挽的那夜,月光洒进王家院子,也洒进了江挽眼中,那双眼睛里有生机勃勃的光亮,那光同侯府中所有算计的目光不同。

    他不愿江挽眼中的光熄灭或者变质,他希望她能永远这般,怀着赤子之心看待所有人,而他会一辈子护着她,将那些想要伤害她的,无论人还是事都挡在外面。

    江挽还不知道陆宸玉做了什么决定,她兴奋地收拾起小布包,等待子夜降临。

    两人用过晚膳之后程竹过来了,可能是因为林氏的关系,他在面对江挽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陆宸玉将人让进门,没有开口。

    “弟妹,先前的事,对不住。”程竹到江挽面前深揖,然后看向陆宸玉,“子安,你可仍怪我?”

    陆宸玉面色淡淡,他已经猜到程竹接下去想说什么了,“你回护夫人之心我理解,但我不会让阿挽白受委屈。”

    “子安,我,我并不是想替她求情,只她毕竟是我三书六聘娶进门的妻子,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更叫人看不起。”

    陆宸玉看着程竹,凛冽的视线仿佛将程竹的所有想法尽数看透,半晌后,他垂眸道:“谦人,你我自幼时相交,这么多年来皆是以诚相待,我竟未发觉你已不同了。”

    “你真的是为了林氏?”陆宸玉嗤笑一声,“你为的是程家,发妻被关入大牢,你若什么都不做难免会让同你合作的那些人齿冷,进而影响程家,我说的可对?”

    程竹苦笑道:“子安,程家走到如今不容易,你也知当初我离京时有多么凶险,我小心谨慎地走到今日,我输不起。”

    “那你可知林氏或于林荣的死有关?”未再让程竹多说什么,陆宸玉淡声道:“抱歉,林氏不能从牢中放出来。”

    程竹一叹,“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陆宸玉始终站在原地未动,江挽察觉到他翻涌的心绪,走上前轻轻唤了声,“陆哥哥。”

    江挽很少在陆宸玉的身上看到颓败,没错,就是颓败。

    印象中陆宸玉始终是措置裕如的,好像什么事在他的眼中都可以解决,江挽不安迷茫的时候总能在他那里得到无限包容,所以见到陆宸玉此刻模样的江挽很无措。

    她一副不知如何安慰人的模样,反倒让陆宸玉恢复如常了,他牵着江挽走到软塌边坐下,声音里带着回忆道:“程家原本在京中经商,生意做得很大,那时先帝在位,朝中混乱不堪,百姓赋税沉重,几乎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国库没有银钱先帝就把主意打到了程家头上,之后没多久,程家大部分家产就被抄没了,程家上下皆被先帝斩杀,我用尽了办法才保住他。”

    先帝抄没程家的事江挽知道,当时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程家谋逆的告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陆宸玉那时也不过是束发之龄。

    陆宸玉紧了紧握着江挽的手,“谦人不是想保住林氏,他只不过是怕了,怕到不敢回京,怕到即使知道会伤害我与他的交情也硬着头皮来见我,怕到即便新帝替程家平了反,也不敢离开这里。”

    江挽听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家已经被先帝害得只剩一人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她只能轻轻地靠在陆宸玉胳膊上,小声承诺道:“陆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变,一辈子都不变。”

    陆宸玉看着江挽依偎过来的发顶,心里忽然宁静下来,他展开臂膀将人拢进怀里。

    这世上万千人,她不变就好。

    子夜到来前江挽困顿地睡去,陆宸玉见时辰差不多了,动手将睡着的江挽从被窝里挖出来。

    江挽还有些迷糊着,陆宸玉捏了下她的肩膀,“阿挽,醒一醒,我带你去林家。”

    听到林家两个字江挽瞬间清醒,她扶着陆宸玉的手从床上蹦下,顺手抓起一旁的布包,“陆哥哥,可以出发了。”

    陆宸玉点了下头,出了房门后打横抱起江挽,纵身翻墙出了程家,两人抄了近路,从上次翻墙的地方再次进入林家。

    林荣的院子静悄悄的,院子里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守在院子外的暗探见有人过来,粗声叱道:“站住。”

    陆宸玉从袖中拿出一块漆黑令牌,暗探见了忙站直行礼。

    “我带夫人进去,不必跟着。”

    陆宸玉带着江挽走进林荣院子,江挽没问死了小妾的房间在哪,而是拿出罗盘,观察了片刻就往右手边走去,两人直接来到一扇屋门前方才停下,江挽伸手推了下门,没推动,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江挽朝陆宸玉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门。

    陆宸玉不明所以,但仍旧下意识地跟着贴在门上听,就听见门里边有“咚咚”的叩门声。

    叩门的声音很重,但奇怪的是只有贴在门上才能听得见,只要一直起身子,声音就没有了。

    江挽觉得事情有点棘手,这怎么还没开始请鬼呢,那鬼就出现了。

    她倒出两粒黑色指甲大小的药丸,递给陆宸玉一颗,气声道:“陆哥哥,把这个含在舌下不要咽,防止阴魂上身。”

    陆宸玉接过,见他吃了江挽后退一步,捏出黄符往房门上一甩,人力无法打开的门便无声敞开了。

    屋里面黑洞洞的,江挽取出火折子,甫一吹亮屋里就吹出一股风,那风阴凉阴凉的,瞬间将火折子熄灭。

    江挽看了眼腰间,魂铃正在小幅度晃动,但并没有发出声音,她深吸口气,抬脚迈进吊死了小妾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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