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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柳寒却无任何反应，无论余风怎么叫她始终垂着头。
“晓寒。”余风仍旧不死心，“认得出我吗？”
柳寒终于动了，她缓缓转头看向余风，眼睛盯了许久，声音低不可闻地问道：“余...风？”
余风笑着应她，“对，我是余风。”
“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寒的记忆好像有些混乱，江挽听得出，余风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江挽注意到他的神色在柳寒问完那句话之后有过瞬间的扭曲。
江挽和陆宸玉看着余风在柳寒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柳寒就笑了起来。
其实之前暗探送来的关于柳寒样貌的画像照比真人终究还是差上一些，柳寒的长相并不属于让人惊艳的那种，可她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柔，仿佛什么都能在她那里得到包容和理解。
江挽看到她朝着余风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余风也不似之前面对余庄主时那般，他小心扶着柳寒下了石床。
“少庄主该不会以为此间事情已经了结了罢？”
陆宸玉的声音在江挽耳边冷冷响起。
余风抬眼看过来，面上阴晴难分。
“阿风。”柳寒半倚靠在余风怀中看向江挽和陆辰玉，柔声问道：“这两位是谁？”
余风含糊道：“他们是我的朋友，知道今日你醒来特地来祝贺的。”
柳寒听后眼角蕴出笑，“多谢。”
江挽觉得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柳寒好像完全忘了要嫁给余庄主的事情，于是她试探着问道：“柳姑娘可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陆宸玉敏感地察觉到在江挽问完后柳寒神色僵硬了一下，可柳寒却低声答着：“抱歉，我忘了。”
“我只记得阿风来找我，后面的事就没有印象了。”柳寒避开陆宸玉针扎似的视线。
江挽还要问些什么就听余风说道：“这里面的环境对晓寒不好，还请陆掌柜和陆夫人移步。”
陆宸玉面上神色很淡，但却没有拒绝余风，他不怕余风逃走，想必在余庄主进入暗室之后暗探们就已经包围了竹林，任余风插翅也难飞。
余风和柳寒走在前面，陆宸玉和江挽紧随其后，四人走过阴凉的暗道重新回到竹林内，陆宸玉状不经意地往林间看了一眼。
果然，暗探们已经潜在了暗处。
柳寒的脚下仍旧有些虚软无力，她被扶着走出了一段距离，看着四周轻声道：“竹林还是长得如此好。”
江挽一愣，心想她不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余风突然停了下来，他松开了扶着柳寒的手，垂着头静静地站着。
柳寒疑惑问道：“阿风，我们不出去了吗？”
陆宸玉下意识护住江挽，冷冷看着余风，他始终觉着余风的表现十分异常。
余风没有说话，仍旧垂头站立，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柳寒想了想伸手去拽他，谁知素白的手指在接触到余风衣袖的同时就被狠狠的攥住了。
柳寒低声呼痛，余风却像没听到一般手上不见卸力。
江挽听到余风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初不可闻后来却越来越大声，甚至有些刺耳。
余风笑了很久，终于慢慢抬起了头。
当陆宸玉看到余风的脸时终于察觉到为何感觉不对了，现在余风的表情才是真实的，从柳寒醒来到刚刚，余风就好像戴上了面具，所以陆宸玉才会觉得别扭。
余风嗤笑一声扔掉了柳寒的手，“本想着再耍耍你，可没想到你竟这么蠢，自己先暴露出来了。”
他话中满满的嘲弄和不屑，似乎是在感慨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柳寒有些不知所措，她小心问道：“阿风，你这是怎么了？”
余风表情骤变，他嫌恶地看着柳寒，“你是真的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又是如何知道这片竹林从前是何样子的。”
余风的话并不是疑问，他只是在嘲弄柳寒，这个从前他唯一爱慕过的姑娘。
柳寒不知说些什么，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要如何解释。
“你接下我父亲聘礼的次日便来过这竹林，你猜我当时看到了什么？”余风突然阴仄仄地问道。
柳寒被他的神情吓到不停后退，脚下踩了裙摆跌坐到地上，她只觉着地上的湿气变成了彻骨的寒意顺着她的后背爬上脖颈。
柳寒不自觉的哆嗦一下，就听余风接着道：“我看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两个人在竹林里面行那苟合之事。”
他停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寒问道：“你猜那两个人是谁？”
江挽下意识想到了两个名字，余庄主和柳寒！她心内震惊，若真如她所猜，那余庄主可真是从一而终的喜欢刺激。
“我，我没有。”柳寒边摇头边往后挪动，“阿风，我真的没有。”
“我有说是你？”余风反问道。
柳寒不再说话，只是不停摇头，面色惶惶。
余风冷眼看着她徒劳挣扎，冷声道：“你们二人果真绝配，都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泪水顺着柳寒细嫩的脸颊流淌，她沉默了半晌后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我活过来。”
“呵。”余风笑了下，“你还真是蠢，不过是诈一下，你就承认了。”
柳寒瞠目结舌，像是想不明白从前对她极好的男子怎么会变成这般。
余风接着道：“你醒来后其实看到了四周的尸体，对吧。”
“可是你没有问过一句。”余风理了下腰间玉佩，平静道：“你最开始不说话不过是想让我先开口，然后你便能顺着我的话装成不记前尘的样子。”
江挽这才知道在暗室内两人低声说得原来是这些。
余风弯下腰，捏住柳寒的下颚，动作亲昵，问出的话却叫人一惊。
“你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有股腐臭味吗？”
江挽两步上前，还没凑近就闻到了余风所说的腐臭味，这股味道一般只会出现在腐烂的尸体身上，可如今竟然出现在柳寒身上！
养尸阵若真的成了柳寒会成为阳尸，身体并不会腐烂，难道养尸阵失败了，可柳寒确实活过来了啊。
江挽拿出罗盘，这回指针没有到处乱蹦，它在静静地指着一个方向，那就是柳寒所在的地方。
她突然看向余风，吃惊道：“不是阳尸！”
余风倒是没有想到江挽竟然真的有几分本事，他也没有隐瞒，承认道：“没错。”
“为什么？你费尽心思地用了养尸阵不就是想重新同她在一处吗？”江挽十分疑惑。
“谁说我想同她在一处？”余风收回捏着柳寒下巴的手用帕子擦了擦。
地上的柳寒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可若能活着谁又想死呢，所以在暗室内的时候，当余风开口后她就顺着说了下去，她想过或许会被戳破，可是在她心里觉得余风还是爱她的，既然爱她就不会让她难堪。
“你们在说什么？”眼下的情况同她想的不同，柳寒艰难出声问道。
江挽不知如何跟她解释来龙去脉所以没有出声，余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同样没有开口。
柳寒意识到了余风对自己的态度早已不同，可她不死心，追问道：“阿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风叹出一口气，声音带了些可惜道：“不过是你活不了多久罢了，不必担忧。”
怎么可能！？
柳寒先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之后终于不再是那副柔弱的模样，整个人有些声嘶力竭道：“我已经重新活过来了，为什么还会死？”
“因为我想让你死。”余风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极冷，“我想让你亲眼看着自己一寸寸烂掉，你只配这么死，当初让你有机会自尽便是便宜了你。”
“余行元用着我母亲的钱娶了你，你又因为贪心这用我母亲性命换来的余家而舍弃了我。”余风一步步逼近柳寒，“你们都是一样的，不配善终。”
陆宸玉知道余行元是余庄主的名，他看着眼睛泛出血丝的余风面上已然扭曲，而看着柳寒的目光也尽是阴狠和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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