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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因为金蕊的事情几人原是不应该在永城停留的,次日天明后一行人便打算离开,可人刚坐进马车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道:“姑娘且慢。”
马车动了一下又停下,陆宸玉问陆庭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三爷,是石家二夫人。”
江挽一时没想起来石家二夫人是谁,陆宸玉轻声提醒道:“金蕊嫁给了石家二少爷。”
原来金蕊就是石家二夫人,江挽恍然大悟,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何会寻过来。
江挽走出马车,看到金蕊面色有些焦急地站在马车旁,便问道:“石二夫人寻我所为何事?”
金蕊急忙道:“姑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江挽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一行人又重新回到客栈,客栈掌柜高兴得不行,笑着上前询问道:“客官们可是还要包下小店?”
陆庭不知金蕊寻来是为了什么,所以没有把话说死,只让掌柜稍等,掌柜连声答应笑着离开了。
江挽把人带进一间客房,倒了杯水给金蕊后方道:“现在可以说了。”
金蕊只是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她仿佛等不及了般急忙道:“姑娘应该也知道我嫁进了石家,我夫君的上面有位兄长,夫君的兄长早些年便成了亲,大嫂同我关系极好,在我嫁入石家后也十分照顾,今日一早大嫂的娘家兄弟们被发现死在了在榻上,我是为此来寻姑娘的。”
“这事你应该去报官才对。”江挽十分不解道。
金蕊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今早方知道此事的,大嫂回来后同我说她兄弟们的死有些奇怪。”
“奇怪?”江挽重复道。
金蕊急忙点头,“大嫂同死的那两位是异母兄妹,虽是异母但感情极好,两位兄长在她出嫁后也多有照顾,知道两人死讯的时候大嫂第一时间就回了娘家,结果就看到两位异母兄长被钉死在了床榻上,大嫂娘家的人想要报官却被大嫂拦了下来,她觉得两位兄长的死很蹊跷。”
听到这里江挽也没明白是什么个蹊跷法,于是道:“便是死因蹊跷也不该来寻我。”
“昨夜的事是我亲身经历的。”金蕊看着江挽,犹豫一会儿后坚定道:“我觉着大嫂的两位兄长死得邪性,这才想来求姑娘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那二人的死或许非人为?”陆宸玉在旁边忽然出声道。
金蕊也不确定,只能含糊道:“可能是吧。”
江挽和陆宸玉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眼下陶偶人还空出三只没有收进带有戾气的阴魂,如果金蕊所说的古怪凶杀案真有阴魂作祟的可能,那么江挽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也不知金蕊是如何跟石家大夫人说的,亦不知石家大夫人是如何同娘家人解释的,总之江挽一行而很顺利地便进了金蕊大嫂的娘家,而凶案现场也没有被破坏,仍旧保持着原状。
江挽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石家大夫人的两位兄长死在了同一张床榻上,江挽走过去就看到两具尸体的额头上明显钉着一根钉子,她仔细观察起来,半晌后终于确定道:“他们二人额头上的都是镇钉。”
跟在后面的石家大夫人,也就是金蕊的大嫂问道:“镇钉是什么?”
江挽解释道:“镇钉也叫子孙钉,人死后入棺,钉在棺材上的便是镇钉。”
石家大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凶手怎么会用镇钉将兄长们活活钉死!”
“凶手应该是恨极了你的兄长们。”江挽面上凝重道:“镇钉被钉在印堂之上,便是镇住对方阴魂,使之永不超生,阴魂无法投入轮回司,又是枉死,时间一长必会化为厉鬼疯狂作乱,若不搬离此处,到时家宅便会不宁。”
江挽说完后便直直地看向石家大夫人,直看得对方视线闪躲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活活钉死的?”
石家大夫人呼吸乱了一瞬,然后快速调整道:“我猜的。”
江挽收回视线,垂眸摇了摇头,“不对,你在说谎。”她听了一下叹道:“凶手就是你。”
石家大夫人不停摇头否认,却被江挽的下一句话吓得当场崩溃,只听江挽幽幽道:“你的肩膀上趴着两个人,他们就是你的兄长,你没有感觉到吗?”
江挽的目光从石家大夫人肩膀掠过,她的眼睛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样,石家大夫人尖叫一声就蹲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走开,走开。”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石家大夫人即便不是真凶,只怕这事也和她脱不开干系,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永城的衙门了,江挽几人并不打算继续停留,同金蕊告辞后就离开了永城,临走时江挽拘走了石家大夫人两位兄长的阴魂,因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势必会受镇钉的影响化为厉鬼,届时遍不好收拾了。
出城的马车上江挽面上十分纠结,陆宸玉便问道:“有难事?”
江挽拿出一面小巧的铜镜,“石家大夫人的两位兄长的阴魂被我收进了这面铜镜中,两个阴魂都可以放入偶人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眼下两个阴魂身上虽带了戾气却没有转化为厉鬼,他们也没有做下任何错事,我不知该不该在此时将他们收入偶人内。”江挽眉心紧皱,明显拿不定主意。
陆宸玉便道:“如果放任他们留在永城,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化为厉鬼作乱对吗?”
江挽点了点头,陆宸玉接着道:“既如此你将他们提前放入偶人也算是避免了他们往后做错事。”
江挽顺着陆宸玉的话想下去,心中放松不少,当下也不再犹豫地将铜镜内的两个阴魂引入了陶偶人内。
盛放九只陶偶人的木盒放在江挽膝上,江挽的手放在最右侧的偶人头上,轻声道:“只剩最后一只了。”说完她缓缓扣上了盒盖。
一行人走了十几日,在距离京城十分近的距离停了下来,护卫队的队长走过来朝驾车的陆庭拱手道:“陆统领,我家大人说天色太暗了,不适合赶路,今日便在此处休息一夜。”
陆庭跟陆宸玉请示之后将马车停到一旁,护卫队及其熟练地打理好即将要夜宿的地方,一行人也没有多聊些什么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歇下了。
江挽躺在马车内总觉得心中慌慌的,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她闭上眼睛努力入睡,过了许久意识仍旧清醒得很,心情的烦躁让她坐起身,想了想决定出去走一走,刚跳下马车就见前方不远处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江挽没有坐过去,等人影慢慢靠过来后她才认出来人,惊喜道:“婆婆。”
江挽往冼婆婆的方向跑过去,刚迈了一步就见冼婆婆竟然扭身打算离开,江挽便急忙喊道:“婆婆,您等等我。”
冼婆婆没有听江挽的话停下,江挽只能从后面追上去,也不知跑了多久,江挽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跑进了一道暗巷,她身体一僵,明明他们一群人身处在野外,怎么会凭空出现暗巷呢?!
江挽试图无声后退,忽然脑后传来剧烈的痛感,跟着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以后发觉自己正被绑在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江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闭了下眼睛缓解些许脑后的阵痛,然后才开始观察起身处的环境。
眼下江挽正身处在一个宽阔的洞穴内,耳中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听,石壁上有的地方长着些许青苔,空气里湿漉漉的,绑着江挽的巨型石柱处在洞穴的最中心,江挽低头看向脚下,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类似祭台的地方,她动了动被绑在石柱后面的手,察觉没办法挣脱之后便停了下来。
“阿挽。”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洞穴内响起。
江挽循着声音看过去,惊道:“无尘爷爷!”
只见无尘道长从洞穴深处走过来,他面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江挽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急切道:“无尘爷爷,您快来帮我解开。”
无尘走到距离江挽两步远的距离停下了,他叹道:“阿挽,对不住。”
江挽仿佛没听懂一般,喃喃问道:“对不住什么?”
无尘没再说话,而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盒,江挽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只陶偶人怎么会在你身上!?”
无尘没有回答,他从盒子的最右侧拿出一只偶人放到江挽身前不远处,然后面色平静道:“阿挽,你便是最后一只偶人所需要的生魂。”说完他就朝江挽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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