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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危襟高坐,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愤怒。
纵然他养气数十年,此次也着实被张毅气得不轻,甚至一度想下令派大军将张毅抓回来。
下面,一干荆州高官分作两排,全都是刘表的心腹嫡系。
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刘表还是决定先解决黄祖身死之事。
至于张毅,昨天夜里已经离开了襄阳。若是想走,此刻也追不回来了,若是他不想走,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在大厅的中央,一个托盘上承载着黄祖的首级。那死不瞑目的模样,以及不甘的眼神,令人望之愕然。
还好,张毅总归是没有折磨黄祖,给了他一个痛快。
一干荆州重臣见到黄祖的首级之后,顿时一片哗然,随之而来的议论声就没停过,唯独刘表高坐主位,一言不发,浑浊的目光中也看不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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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表皱了皱眉头,轻咳两声。
见刘表想要一个态度,蒯越率先站了起来,大声道:“使君,黄太守乃我荆州擎天之柱,栋梁之臣,张毅此贼罪大恶极,臣恳请使君发兵缉拿,将张毅此贼正法,以告慰黄太守在天之灵!”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也附和荆州豪族大部分人的意见,当即便有一大群人站出来附议。
“不错,请使君下令,发兵铲除张毅此贼,告慰黄太守在天之灵!”
毕竟他们也都是荆州豪族,张毅昨夜的举动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若不严惩,天知道日后屠刀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不管他们与黄祖交情如何,但世家大族的威严不可冒犯,所以张毅必须死!
不过,就在这些人群情激奋之时,蔡瑁却忽然站了出来,朗声拱手道:“使君,臣以为不可。”
“为何?”
蒯越顿时大惑不解,脸上甚至带了些愤怒。
我知道你跟张毅那小子有亲,也知道你蔡氏站在琮公子那边,可那些是咱们荆州的内部矛盾。这时候时候理当同仇敌忾,先把张毅弄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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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不与蒯越对视,继续开口道:“张子远毕竟是张绣使者,更是使君贵客,黄太祖擅自派人袭杀张子远,分明是没把使君放在眼里。如今由此报应,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既然已经站出来表示反对,那就没有了回还的余地,蔡瑁自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黄祖头上。
“德?此言差矣,纵然黄太祖有错,他张毅也该上报请诸君做主,如今擅杀我荆州大臣,若不处置,使君颜面何存,我荆州也必为天下人耻笑!”
蔡瑁反驳道:“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天理也!黄太守欲杀别人,难道不许别人报复?就算要处置张子远,咱们又有何罪名?”
“这……”
蒯越一时语塞。
罪名自然是很多的,单单杀黄祖这一条就够张毅死十回的了。
前提是张毅没有任何靠山,如今张毅背后站着张绣,又占着道理,蒯越自然不好拿黄祖的死说事。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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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帮人争执不下时,主位上的刘表忽然低声喝道。
众人连忙低头拱手,不敢再言。
在方才他们争论的时候,刘表想了很多。
别的不说,就单单张毅能够率领数百人趁夜进城,就说明城中绝对有内应。所以当蔡瑁站出来的时候,刘表已然想明白了这一切。
再联想到昨夜蔡夫人的态度,刘表瞬间明白了一切。
今日之事,看似是围绕黄祖和张毅展开,实则背后却是自己两个儿子拥护者之间的争斗,更牵扯到西凉莽夫张绣。
一个处理不好,绝对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有可能造成荆州人心的分裂。
一念及此,刘表无比头疼。
黄祖和张毅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自己的继承人,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黄祖啊黄祖,你说你这时候作什么死。你死则死矣,还得让我给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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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襄阳开始,这小子便是一副谦卑模样。
可如今面对自己,这小子却是傲然直立,神情淡然,竟看不出半分紧张。
难道说,之前的小心谨慎全是伪装?
眼下即将归去,反而露出了本来面目。
黄祖死在他手中,倒也不冤。
如此气度,此子日后必然不凡。
一念及此,刘表挥了挥手,侍者马上搬来了一面桌案。
“贤侄不妨上前与老夫共饮。”刘表开口邀请道。
闻言,张毅这才有了反应,拱手谢道:“多谢使君美意。”
言罢,张毅缓缓走上前入座,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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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举杯一饮而尽,这才幽幽开口道:“贤侄,昨夜之事,你倒是杀伐果断,却给老夫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闻言,张毅笑了。
“使君容禀,下官虽出身寒微,但我宛城张氏也不可辱没。黄祖三番两次想杀下官,下官若不予以反击,恐怕为世人耻笑。”
“你所谓的反击,便是杀黄祖全家?”
“下官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此番自然要除恶务尽。”
“好,贤侄好胆识!”刘表冷笑道,“可你犯下如此大罪,老夫若不处置你,何以服众?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夫不追究,黄氏也不会放过你。”
“使君多虑了,黄祖一死,黄氏群龙无首,自然不会对下官不利。”张毅嘴角一挑,笑道,“甚至,有些黄氏族人,还要感谢下官。”
闻言,刘表一阵惊愕,随后便回过味来了。
好小子,想不到黄氏那边也提前布置了后手。
怪不得作为苦主的黄氏,今日并没有站出来对张毅喊打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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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毅所说,若是没有苦主纠缠,自己好像还真不用处置张毅。
想到这里,刘表心中对张毅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
继而,刘表又想到方才堂上蒯良的话。
“贤侄,老夫被一事困惑许久,还请贤侄为我解惑。若是贤侄回答得好,老夫便免你今日之罪,如何?”
此人如此聪慧,说不准会有办法。
“使君请讲。”
张毅想到刘表不会杀自己,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脱罪,同时也对刘表的问题有了些好奇。
可刘表接下来的问题,却让张毅大为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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